“咳。”曲婧瑤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抬手叫來一個保安，“帶下去讓人給她清洗一下。”
“小心一點，這個女人說不定是個神經異常的人。”
她吩咐的時候，蘇姚就站在一邊，目光一直緊緊的盯著女人，有些恍然。
“先解綁吧。”她輕聲道，嗓音喑啞，“不管是不是我的媽媽，她現在已經沒什麼威脅了，還是先鬆開。”
保安下意識的看了曲婧瑤一眼，確定沒反對的意思才鬆開了女人身上的繩子。
“姚姚……”一被鬆開，女人就期期艾艾的上前，想要抓住蘇姚的手。她的手看上去粗糙黝黑，指甲縫裏麵也有不少黑泥，髒兮兮的。相比之下蘇姚的手白皙柔嫩，十指蔥白，從形狀到指甲的顏色都是精致美麗的。
放在一起的時候，能清楚的看出來彼此的差別。
女人局促不安的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可她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擦來擦去手上還是髒的。
她舔著幹澀的唇，有些自慚形穢，手也放在身後，沒了握住蘇姚手的念頭。
她的動作被清楚的看在眼裏，蘇姚的鼻頭忽然有些酸酸的。不管是不是她的母親，這樣的一個人，也是可憐的。
伸出手握住對方髒兮兮的手，她輕聲道，“你先去洗個澡換一身衣服好不好？總要幹幹淨淨的，換身衣服對身體也好。”
語氣溫柔到了極點。
女人被這麼一說，神色也恍惚了一下，眼睛周圍又醞起兩泡水，眼看著就要留下來。
“好了，別哭了。”蘇姚歎了口氣，招手叫來保安讓他們把人帶走去洗漱一下。
女人也沒反抗，隻是走之前用一種充滿依賴的目光看了蘇姚一眼，依依不舍的。
她被帶走了，客廳裏麵安靜起來。原本人潮湧動的地方此刻就剩下四個人。
蘇姚歎了口氣，疲憊的感覺一陣一陣的湧上來。
“我應該怎麼辦才好？”她輕聲道，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手。
因為剛剛和那個女人握手的關係，原本白皙如玉的雙手也染上了幾分汙跡。看上去有些刺眼，她卻沒有洗掉的意思。
“先去房間裏麵坐著吧。”曲婧瑤開口道，目光在梁子誠身上打了個轉，發現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蘇姚身上的時候猛然淩厲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溫柔無害的模樣。
兩個男人都沒說話，注意力都在那個女人的身上。
曲婧瑤的眼睛裏麵飛快的閃過一絲怨恨，很快就消失不見。
蘇姚沉默了很久，才輕輕應了一聲。
“那就進去休息一下吧。”梁子誠馬上開口道，“你也應該休息一下。”
誰也沒想到今天的晚宴上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曲婧瑤帶著他們進了會客室，沙發很柔軟，蘇姚一個人端著咖啡，坐在角落的沙發裏麵。
“別想那麼多。”季陽坐在她對麵，溫言道，“到底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呢，你要是自亂陣腳的話，就更加難以分辨了。”
“季陽。”蘇姚抿著唇，輕聲道，“我從來沒想過，媽媽會還活著這種事情。”
“真的從來沒想過。”
“我應該怎麼辦才好呢？她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我的心裏麵一團亂麻，這些事情根本就全都思考不出來。”
梁子誠身邊擠著曲婧瑤，她瞥了身邊的男人一眼，道，“你也不用太擔心了，如果是的話不是好事嗎？”
“彌補了一個遺憾。”
蘇姚沒說話，垂著眼睛喝了一口咖啡，好苦。
“你少說幾句。”梁子誠看了她一眼，眸色沉冷，和麵對蘇姚的時候根本是兩個人。
蘇姚，蘇姚，蘇姚！
曲婧瑤咬著牙，他的眼裏就隻有蘇姚。根本是一句沒什麼大不了的話，因為蘇姚的表現好像不開心，他居然就生氣了。
牙齒咬合在一起，有血腥的味道。
曲婧瑤攥著雙手，垂下眼睛掩飾裏麵刻骨的恨意。對於蘇姚的恨意，已經和對梁子誠的愛意一樣，成為了她的一種執念。
氣氛很沉默，蘇姚不說話，其他人也一言不發。
半個小時之後，換好了一身衣服的女人被人帶了進來。
她穿著簡單的兩件套，有些安靜嫻雅的味道。之前蓬頭垢麵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整個人幹幹淨淨了，定睛一看還真和蘇姚有五分相似。
隻不過她眉宇間的怯懦讓她和蘇姚有了極大的差距，根本看不出是母女。
“姚姚……”梁子誠皺皺眉，剛準備和蘇姚說幾句，卻看見她死死地盯著站在門口的女人，眼光未曾移開分毫。
房間裏麵的氣氛壓抑，女人猶豫著要不要進來。
她攪著衣角，站在原地躊躇不前，像是個沒單子的小鵪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