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白淨虛弱的男子就是陳家的少爺。錢似玉半臉烏青半臉慘白,一張血盆大口的形象立馬對上陳少爺瑟瑟發抖的弱雞樣,她發嗲聲音說:“陳少爺,我是似玉啊,你怎麼就忘了我了,真是討厭。”
不同於荷風館的萬千溫柔和桃柳芳菲,這個簡直能要他的命。陳少爺從錢似玉嘴邊的那顆黑痣上認出了她。從前就土裏土氣的丫頭,現在更不得了,長成這樣怪不得她爹隻讓她晚上出來見人。
看都不想多看錢似玉一眼的陳少爺立即轉身,暗暗咽下剛才嚇出來的口水,“錢、錢……原來是錢小姐……”
“出什麼事了?”突然門開,衝進一高大男人。陳少爺聽到他的聲音就像是遇到救星一樣,趕快回身又到他的身前。
錢似玉背對他倆,這個剛進來的男人的聲音讓她似曾相識。她立即回頭,透過陳少爺單薄的身體看到那個讓她記憶猶新的身影。
說不出是激動還是什麼,錢似玉本來就難看的臉在燈光陰影處尤為猙獰可怖。
“原來你在這啊!”看來不需要她好找了,這個掃把星就自己冒出來了。
陳少爺滿頭滿臉冷汗,躲到男人身後。高大身形的男人隻知道這風流少爺去找樂子了,卻沒想到會帶回個堪比母夜叉的女人來。
“少爺,時間不早,請早點休息吧。”
“別、別走……”
“站住,別跑。”
兩道聲音直衝男人耳朵,他即要轉身的身子一下頓住,不由微微皺眉望向聲音處。
暈黃柔和的燈光將滿屋柔軟得朦朦朧朧,眼前這位背光而立的姑娘雖然樣貌獨特卻雙眼如炬,男人很不明白她這樣盯著自己是為何。
“這位姑娘,時間已不早了,若是不願陪少爺,就讓在下送你回荷風館吧。”低沉沙啞的聲音明明很動聽,可聽到這話聲的兩人都不自覺身子顫了一顫。
“嘿嘿嘿嘿……”果然是一對掃把星。錢似玉暗忖,一陣狂笑後竟甩手往門外走,路過陳少爺時陰森森瞪著他說道:“陳少臻,這可是你自找的。”
抬頭平視的男人滿腹疑惑,這個走出去的女人怎麼有點眼熟。
“好了,好了。這個錢似玉終於滾蛋了,看來明天不用去她家了,我們明天去江市吧。”陳少爺拍著胸口喘著氣說。
男人再次將眼望向了過道:這個女人就是錢似玉!
“少爺,我隻是一路護送你到江市,不是陪你來黔城尋歡作樂的。”
“知道,知道。黔城和江市不是挨一塊嘛,我就過來玩玩,不會耽誤時間的。”
“那少爺剛才說要去拜訪錢府又是怎麼回事?”
陳少爺一不小心說溜嘴,但想到錢似玉那似鬼一樣的樣貌也不放在心上了。“我爹想讓我在黔城待兩天,順便拜訪下錢伯父……和錢小姐。哈哈,你看到錢似玉那樣子了吧,簡直慘不忍睹。幸好我先看到了,不然啊……”
陳少爺沒繼續講下去,但高大的男人已然明了。陳家在省城算得上有名的富貴之家了,可這個陳少臻不僅是個姨太太的兒子,還是個非常有小心思的少爺。這種美其名曰的拜訪錢家和江市的李家,無非是在替自己聯係一門劃算的婚姻罷了。
可惜自己在今天把錢似玉給踢飛了,不然以錢家的資產和錢似玉的容貌還是能落入陳少爺眼裏的。
“唉!”男人不知道在惋惜什麼,總覺得自己錯過一次好機會了。
“雷永澤,我要睡了,你出去吧。”陳少爺打著哈欠爬上床。
雷永澤關上門回到隔壁的房間,漆黑的房間裏他巋然不動,兩隻閃著暗光的眸子卻在黑暗裏一亮一亮,宛如幽森的地獄之光。
樹財隨著一時暗笑一時又暗惱的小姐回家了。在興隆客棧他又看見了白日裏的那個男人了,他仔細在腦子裏搜刮,一條淡淡淺淺的印記終於浮現在他腦裏。
“小姐,我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