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奈不能醒(1 / 1)

清靜的白虎山在這一夜如同中了魔咒似的,蒼涼淒慘的叫聲久久在山間徘徊,驚得歸宿的鳥都一片亂飛,亂叫,嚇得膽小的女孩子以為出了厲鬼。

雷永澤在聽到這聲時竟心慌亂跳起來。他站到窗前,尋著聲音的來處,目光隻在那裏停留了片刻,便飛快往那裏跑去。

“嗬嗬,嗬嗬,張老三這也太性急了吧。”深色樹蔭裏的翠兒笑得很是輕鬆又愉悅,不屑掃過那間石頭屋得意一扭身,“錢似玉你也有今天,哈哈。”

錢似玉那聲像什麼東西一樣扯緊了雷永澤的心,讓他拔腿如飛。他也不知道自己整個人怎麼就顫顫的,明明是自己要給她好看的,可這淒厲的一聲飽含太多能讓他顫抖的情愫了。

石頭屋的門大開,半隱的月光又走到了他的身後。濃濃的一股血腥味立即衝進他的鼻子裏,他就著那抹慘淡的月光看見一雙腳,直直伸著,往後的身子卻全隱沒在黑暗中。

稻草撒了一地,瓷碗碎成片,還有星星點點的殷紅在月色下反著光。雷永澤這一刻身子像注滿鉛水一般沉重,他茫然拖著自己走進來。

那人緊閉雙眼,身上一片猩紅,臉色比月光還慘白。可全身神態卻是安詳,連嘴角還微微翹著。

不做多想的雷永澤立馬蹲下,手指在錢似玉鼻下一探,自己也嚇了一跳。錢似玉看似斷氣,卻仍舊呼吸綿長。而且更令他皺眉的是,錢似玉胸前的衣襟被扯開大片,裏麵的內衣露出一截。

是誰這麼對她?雷永澤頓時怒火直冒,而錢似玉誓死不從的抗爭也不得不讓他刮目相看。這個錢家小姐寧願死也不願被人侮辱,確有幾分性情。對著這個看不清的錢似玉雷永澤首次生出種怪味在心頭。

仔細檢查錢似玉身上,雷永澤吊著的心又落了下來。錢似玉身上並無傷口,隻是雙手有數道割痕,血還在從口子裏慢慢流出。

雷永澤扯下自己的衣袍給她包上,轉頭看見那地上的血跡一路落到了門外。難道是白虎山上的哪個小頭頭來了這裏?可自己帶人上山他們都知道了,誰會跑來幹這事?

雷永澤想歸想,可看到錢似玉並無生命危險時,還是讓自己作祟的心思占了上風。他隻是將人搬到木板上,踢了幾腳地上的稻草,隨後走出將一片昏暗留給了昏迷不醒的人。

一樹火紅在眼裏無邊無際,錢似玉邁著兩條小腿追著跑。眼看就要握住一把了,可轉眼就化為一縷紅絲隨風飄散。她不甘心又跳起要抓,可依然如故轉眼成灰。就在她疑惑時,那無邊無際的紅像感受什麼似的,全在一瞬間紛紛化為紅絲。在紅絲飛散間她看見一個人,眉眼像極了自己,嘴角還有顆痣,一臉木然望著對麵。

雷永澤,她望著人是雷永澤。他在一片白雪裏朝她揮手,很急。可站在紅絲飛散中的人目無表情,淡淡瞥過雷永澤就頭也不回的走。雷永澤站在原地張大嘴呼喊卻無聲無息,身子像固定似的不能上前一步。

瞧著好焦急的錢似玉也喊道:“雷永澤,你怎麼了?”

一動不動的雷永澤望著了無蹤影的人後無奈苦笑了,他放下揮動的手,雙目平靜像一塘水,微微的漣漪像溫柔劃開的柔情,讓錢似玉的心深深下陷。

微笑著的雷永澤就像一株老梅樹一樣,將自己的身子融於漫天的飛雪中,逐漸一點一點消失到不見。

“不要,不要走……”神智不清的人想要抓住那最後一點顏色,卻隻能兩手空空。而遠去的那個人卻在上空對她悠然道:“別抓了,雷永澤死了。他被你又打又凍的弄死了,他根本就不喜歡你的,他和他喜歡的人在一起了,他死了。”

“嗯嗯……不要死……你不能死……來人,救救他啊。”聽到話聲的錢似玉淚流了一臉,好像又回到了那年的冬天裏,她正懷抱著奄奄一息的雷永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