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奴婢聽說,是二小姐院裏出了事!”憐雲道,“從剛才開始就聽見有人在喊了,好像,好像是死了什麼人!”
柳念安倒吸一口涼氣,“怎麼回事!?”
“奴婢也沒聽清楚,隻知道是死了人,怕得很……小姐,小姐你這是要做什麼!?”
見柳念安麵色大變,急急背過身去裹披風,憐雲便有些急了,“小姐!?”
“二妹妹那出了事,我怎能袖手旁觀!自然是要去看看二妹妹有沒有大礙!”
柳念安裹著披風,二話不說便匆匆趕去了慕長歌的院子,旁人見了,都不免感慨,柳念安與新回府的二小姐,相識了也不過才兩三天,如今看她這焦急的模樣,這大小姐還真不失為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然而,隻有柳念安自己最為清楚,她眼底的那一抹焦灼,壓根就不是因為擔心,而是……迫不及待!
按她先前算好的時間,如今的慕長歌,已經該變成一具腫脹難看又冷冰冰的屍體了!
那花根本就不是什麼可以讓人安心的東西,碩大的花苞內,藏著的更不是什麼甘甜的花蜜,而是可以輕輕巧巧,就能夠要了人命的毒蠍!
自小到大,但凡是她想要的東西,便一定要得到手,更何況可能要被慕長歌搶走的,還是她傾注了多年真心的柳予安。她做不到坐視不理,更做不到用那些個小家子氣的方式,與旁人爭來爭去。
要想讓他徹底成為自己的,最幹脆利落的辦法,就是要了她的命!
眼看著慕長歌的院落已經近在眼前,柳念安嘴角噙著的一抹冷笑,在瞬間便化作了一抹悲痛,一雙水汪汪的眼睛裏,更是在瞬間蓄滿了一汪熱淚。
“怎麼回事,到底出了什麼事,好端端的,怎麼就出來人命?”
柳念安哽咽著,擠開攔在眼前的丫鬟,倉惶地張望著房裏,待目光落到白布上躺著的那人時,頓時尖叫一聲,滾燙的淚落了下來。
“二妹妹,二妹妹這是怎麼了!?昨兒晚上我來的時候,二妹妹她還好好的,誰也不曾想,才過了一個晚上……妹妹,我的好妹妹呀,你可要心痛死我了呀……”
柳念安這哀哀的哭聲,令在場所有人聽了,都不免一陣心酸。
柳念安似是悲痛至極,雙手痛苦不堪地捂住了臉頰,一雙眼睛,卻透過了指縫,近乎貪婪地盯著眼前的那具屍體,嘴角緩緩勾了上去。
屍體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褻衣,周身盡是一道道被撓爛了的傷痕,褻衣上也已經染滿了鮮血,側著耷拉到一旁的臉,黑紫一片,腫脹到難以看清原本的樣貌。
這毒蠍,果真是厲害的很,柳念安回想起昨日自己還將藏有毒蠍的花抱在華中,都免不了滲出一陣後怕。倘若她不是熟知這毒蠍的習性,萬一被蜇到,自己隻怕也會落得同這毒蠍一般的下場。
但凡是被這種毒蠍蜇到的人,起初全身都會如火燒一般,滾燙難耐,痛癢不堪,人也會在這極度的痛苦當中,本能地脫掉衣裳,不停亂抓,直至將自己抓到血肉模糊,最後,更是會在急劇的痛苦當中,因毒性發作,慢慢窒息而死。
透過指縫盯著屍體,柳念安的哭聲越是淒厲,被掌心藏住的冷笑就越是得意。慕長歌初進柳府的時候,不就人人誇讚她有一副好樣貌麼,那她現在不光要讓她死,還要在她死之前,徹徹底底毀了她這一副好皮囊!
“姐姐可是嚇壞了麼,怎麼一直在哭著長歌呢?”
忽然之間,內室的門簾一動,一人從內裏款款而出,令圍在屍體旁的人,齊刷刷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盯著她,更是有那嚇昏了頭又嘴快的人,張嘴便道:“鬼!有鬼啊!二小姐她不是……不是死了麼!?”
那人心驚膽戰的聲音還沒落地,門簾就被素玉猛地掀起來,衝那人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青天白日,誰在這胡說八道!我們小姐好端端的,哪裏像鬼!?”
在看到慕長歌的一瞬間,柳念安的身子猶如被雷劈了一道,渾身一僵,瞪大的眼睛,連裝哭都忘了落淚。
“你……你沒死!?”柳念安一個激靈,寒氣沿著腳底,傳遍了全身。
眼前那麵帶微笑,活生生站在眼前的人,的的確確就是慕長歌,可她……她怎麼可能還活著!?
毒蠍昨夜倘若出現在她的臥房,她跟那丫鬟,一個活口都不該留下才是!可她們兩個……怎麼會跟毒蠍待了一整夜,還完好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