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憐雲有幾分恐懼地看著她，今日的柳念安，實在有些太過反常。
“我沒事。”柳念安舔了舔幹涸的嘴唇，聲音都帶了些嘶啞，“去給我泡杯安神茶來。”
“是，小姐。”
憐雲應了聲，然而，她方才從內室走出去，便又退了回來，“小姐，二小姐命人探望您來了。”
慕長歌怎麼會突然讓人來，柳念安心又一提，正要拒絕，又聽得憐雲繼續道：“是同老祖宗身邊的李媽媽一起來的。”
“李媽媽為何也來了？”柳念安一驚。
李媽媽是柳老夫人身邊最貼心的下人，柳府眾人心底都清楚，李媽媽在柳府，基本等同於半個主子。倘若是有什麼事想求柳老夫人不好開口，彼此都會心照不宣地去找李媽媽。
柳念安轉念一想，心底不免又提了一提。
李媽媽必定不會無緣無故過來，也不知道慕長歌是不是同她說了什麼，若自己不見，十有八九會成為被慕長歌抓在手裏的把柄！
不成，她絕不能在李媽媽麵前表現出分毫心虛，即便是再如何不想見，也得硬著頭皮見他們！
“先給李媽媽上茶，讓她們稍等片刻，我這就出去。”強行鎮定下來後，柳念安道。
簡單梳理了下有些亂的鬢發，柳念安對著銅鏡，慢慢將笑容調整到最合適的角度，走了出去。
李媽媽坐在單獨搬來的圓凳上，見她出來，站起身，恭敬且關切道：“大小姐可好些了？”
“先前是在二妹妹那，冷不丁見了屍體，才受了驚嚇，回來後歇息了會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說罷，柳念安又假惺惺轉頭看向了素玉，“二妹妹今日想必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如今也好些了麼？”
素玉畢恭畢敬回答道：“承蒙大小姐關心，小姐已經好多了。”
李媽媽也在旁隨之慨歎道：“大小姐與二小姐之間，可真算的上是姐妹情深的典範，要不是二小姐惦記著大小姐，命人給大小姐送些安神的東西來，走錯路去了老祖宗那，老祖宗還不知道大小姐竟受了如此大的驚嚇呢。”
柳念安眼底的笑意僵了一僵，到底是走錯路，還是刻意為之，好借了這機會向老祖宗暗示什麼！？
“奴婢這次來，二小姐就已叮囑過奴婢，定要將這東西，親手交到大小姐手上，她才能夠安心。”
素玉邊說著，便將錦盒捧到了柳念安的眼前。
扣著蓋子的錦盒，安靜地包裹著什麼，柳念安兀自穩了穩心神，將錦盒接過來，又極自然地衝憐雲道：“這是二妹妹的一片心意，放的時候可要仔細了些。”
眼看著憐雲便要接過去，素玉忽然開口道：“大小姐還是先打開瞧瞧吧，這東西可是小姐千叮嚀萬囑咐，讓奴婢定要小心送來的，若是路上磕磕碰碰，過後才出了差錯，奴婢可著實擔當不起。”
言畢，按照慕長歌事先教給自己的，素玉便做出了一副懇切的模樣，心底卻暗暗歎道，自家小姐，簡直同神算子都沒什麼區別，就連柳念安接過錦盒後，必定會想辦法交給下人，而不是立即打開都預料到了。
柳念安動作一僵，不祥的預感隱隱浮現了上來，強笑道：“你一路小心拿過來，怎麼會有什麼磕碰呢。”
“這可說不準，奴婢粗手粗腳，萬一真弄壞了，回去以後小姐定要責罰的，大小姐菩薩心腸，還是打開看看，隻當是憐憫奴婢吧。”
素玉躬身，行了一禮，按照慕長歌教她的方式哀求了起來。
李媽媽也笑了笑，“大小姐要不然還是打開看看吧，奴婢看著這叫素玉的丫頭，實是個實心眼，隻當是幫她一回，也免得她心裏總是惦記著。”
“李媽媽說的是，更何況，大小姐今兒不是受到驚嚇了麼，我們小姐就是惦記著大小姐，才會專門送來了這東西給大小姐壓壓驚，大小姐還是打開瞧瞧，我們小姐也才放心啊。”
素玉順著李媽媽的話，邊說，便帶了一絲意味深長地看向了柳念安。
話都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倘若再拖拖拉拉不肯打開，未免就有些刻意了。
看這丫頭不急不慌的樣子，這錦盒裏麵，應當也不會真有什麼東西才是，否則，應當也不會當著李媽媽的麵就讓自己打開。
興許隻是自己多心了，柳念安沉了沉心思，故作鎮定，笑眯眯地捧起了錦盒，“既然李媽媽都這麼說了，我也實在是沒有了理由不去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