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盒並不重,裏麵放置的應當是什麼輕飄飄的東西,柳念安一點點地掀開錦盒,剛打開蓋子,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氣,渾身頓時像是被針尖刺到一般,猛地一顫——
她想合上,然而,那錦盒的蓋子也不知道是什麼,打開的時候容易,再想合上,卻是無論如何也按不回去。
柳念安隻能眼睜睜看蓋子在自己眼前彈開,香氣也在蓋子開的瞬間,濃鬱地散發了出來,約莫五六朵碩大瑩白的鮮花,靜靜地躺在錦盒裏麵,一點烏黑油亮,從最上麵一朵的中心探了出來,晃晃悠悠,隨時都會落下一般。
柳念安臉色大變,活像是被針狠狠刺了手,尖叫一聲,便將那錦盒給用力扔了出去——
“蠍子!蠍子!裏麵有蠍子!救命啊!誰來救救我——她要殺我,她要殺了我!來人!快來人啊!”
邊撕心裂肺地叫嚷著,柳念安便瘋了似的回頭想要跑,卻因雙腿已經嚇到發軟,一個不慎便撞上了桌角,連人帶桌子摔了個人仰馬翻。
“大小姐!”看的很是過癮的素玉,掩好眼底的幸災樂禍,驚呼一聲,“大小姐您這是怎麼了?”
素玉上前去,想要將她攙扶起來,誰知柳念安連她的手都不敢碰到,隻狼狽地後退著,一張臉煞白到了極點,“別殺我……別殺我……我知道錯了,別殺我……”
李媽媽也愣住了,還沒等她上前問清是怎麼回事,就見柳念安活像是見鬼了一般,跌了幾次才狼狽起身,頭也不回直衝臥房而去,砰的一聲,更是將房門給關了個死死的。
“小姐,小姐您怎麼了!小姐您開開門,讓奴婢進去呀小姐!小姐!”
憐雲也被一並關在了外麵,毫不知情的她,隻知道著急拍門,門裏卻連一點響動都沒有。
李媽媽一頭霧水,望向了素玉,言語之中已經有了幾分嚴厲,“你拿了什麼給大小姐,怎麼會將大小姐給嚇成了這個樣子?”
早有預料的素玉,做出一臉無辜神情,撿起了地上的錦盒,送到了李媽媽眼前,“小姐讓我送來的,這不都在這裏了麼,還請李媽媽過目,實在是沒有別的東西了呀,我也不知大小姐這是怎麼了。”
素玉翻動著裏麵的東西,“李媽媽你瞧,這裏麵就隻放了花和墨玉的玉髓,都是安神的好東西,哪有什麼蠍子呀?”
李媽媽將信將疑接過了錦盒,翻找了半天,裏麵果真也就隻有這兩樣東西。
略一沉吟,李媽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緊鎖的房門,轉向素玉時,神情緩和了些,“興許真是早上給嚇到了,你先去回了二小姐,別傷了二小姐的心。大小姐這兒,我再去給她送點安神的補藥來,應當就沒什麼要緊了。”
將那錦盒放去了一旁,素玉道:“幸好今天遇到了李媽媽,如果不是有您在這兒,旁人看見大小姐嚇成了這個樣子,指不定要猜疑我們二小姐給她送了什麼歹毒的東西呢。要沒個人證明,到時候,我們小姐可就真說不清了。”
“清者自清。”李媽媽笑笑,“二小姐一看便是和氣的人,又有誰會這樣瞎猜疑呢。你且回去吧,也待老奴向二小姐問聲好。”
同李媽媽行了一禮,素玉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同一時間,慕長歌院內。
慵懶喝下半盞茶,無事可做的慕長歌,隻覺有些無趣,本想去院子裏透透氣,剛踏出房間,便見到一個竹青色的身影,有些笨拙地一閃,躲到了院子外一棵大樹後。
看那身影,八九不離十,定是柳寧安。慕長歌盯著那處,目不轉睛的看,柳寧安似乎也知道她在看自己,鐵了心不肯出來。
慕長歌輕咳一聲,倘若他不是太過愚笨,總該明白自己的意思。
果真,猶豫了片刻,柳寧安還是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後麵走了出來。
“二哥也是看熱鬧的?蠍子可早就被抓住踩死了,這會兒可沒什麼好看的了。”慕長歌衝他笑笑,“蠍子沒有,熱茶倒是新的,二哥要是不嫌棄,不如進來坐坐?”
“你還有閑心喝茶?”柳寧安眉心都擠到了一起,麵對她的邀請,臉上明顯閃過一絲猶豫,最後還是走了進來。
慕長歌坐回原來的位置,將茶水斟滿,“府裏可是出了什麼大事?我為何不能有閑心喝茶?”
柳寧安被反問了這句,頓時有些生起了悶氣似的,一句話壓在喉底,翻來覆去也不知道是該吐還是不該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