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無一不倒吸了一口冷氣,柳家沒有人不知道,三小姐柳妙兒身子孱弱,平日裏就連走路都急不得,如夫人這一巴掌上去,實在是……
柳妙兒也被打懵了,眼淚撲簌簌就落了下來,“母親,可是妙兒做錯了什麼?”
柳夫人也上前去,攔住了如夫人,“你這是做什麼,再如何心疼念安,也不應當拿妙兒出氣!”
“你怎的不聽聽她胡說了什麼!?什麼叫做等念安清醒以後,她怕不是在詛咒念安真的瘋了!?”
柳妙兒一怔,“母親,妙兒沒有!妙兒怎麼會是那般惡毒之人,妙兒沒有要詛咒姐姐的意思啊母親!”
以往對什麼都不冷不熱的如夫人,此刻卻全然變成了另外一人。柳念安瘋瘋癲癲,柳老夫人關門不見,如夫人儼然是把這些怨氣,一股腦都撒在了柳妙兒的頭上。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可是怪我冤枉了你!?”如夫人言語間越發犀利刻薄起來,“念安出了事,不見你露過一麵,這時候知道跑出來了,真不知道是要做戲給誰看!”
如夫人刻薄的話語,對於柳妙兒來說,比實實在在揮在臉上的巴掌都要痛,她半張著嘴,雙唇哆哆嗦嗦,卻連一個字也道不出,隻覺得胸前一陣陣鈍痛,小臉比生病時都要煞白了許多。
柳府的下人,以往都對這病弱的三小姐很是心疼,如今卻也隻能敢怒不敢言。如夫人雖說一天到晚眼皮都不抬,可在柳家,在柳老夫人的眼前,如夫人可遠比柳老爺更有話語權。
就在這時,聽到消息的柳予安也趕了過來,一個箭步就攔在了如夫人同柳妙兒之間,看似尊敬的神態間,卻帶著一絲不容抗拒的堅決,“三妹妹身子向來不好,姑母若是心裏還有氣,衝我來便是,何至於惹妙兒傷心。畢竟,念安也不是因為妙兒才出的事。”
剛看到柳予安的時候,如夫人還下意識收斂了些,但下一瞬間,隻聽得她又冷哼一聲,譏諷道:“怪不得今兒府裏人人都不理會我們母女,倒也是,一個個都與此事無關,又怎會在意我的念安!”
“可憐我的女兒,白白有一個柳府大小姐的名頭,如今平白無故中了算計,卻連個為她討清白的人都沒有!”
自從進到柳府,這是慕長歌第二次見到如夫人,與上次的淡漠疏離完全不同,如今的如夫人,十足像頭幼崽被殺的母獸,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任何可能傷害到她幼崽的東西撕個粉碎。
若說如夫人偏愛柳念安,如今見了她那模樣,不分青紅皂白也要為她報仇,這倒還不難讓人理解,令慕長歌有些不解的是,如夫人這滿腔火氣,理應是衝著可能傷害到柳念安的人而去才是。
看下人的態度,慕長歌便能肯定,如夫人在柳家的地位必定不低,甚至是要高過柳老爺夫婦的。想要查探清楚柳念安為什麼會在一天之內就變了個瘋瘋癲癲,對她來說必定不難。
可為什麼,她卻選擇了先來到老夫人這裏,鬧著要討一個說法,而不是幹脆自己解決?
慕長歌輕移了移視線,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如夫人,她之所以這樣做,究竟是因為,她其實並沒有多少本事,還是說……她其實是在忌憚著什麼?
不管如夫人怎麼鬧,柳老夫人的房門都是緊閉的,橙黃色的燈光,卻從門窗的縫隙間透了出來,明明白白地告訴眾人,她並沒有歇息,之所以不聲不響,隻是在由著如夫人折騰。
但任憑她怎麼折騰,柳老夫人房門不開,如夫人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妙兒你先回去,我去問一問老祖宗。”
看向柳妙兒時,柳予安眼底淺淺劃過一抹心疼,示意下人先陪妙兒回去,柳予安徑直大步去到了柳老夫人門前,敲了幾下門後,又幹脆利落地推門進去了。
柳老夫人正合著雙眼,坐在當中的椅子上,輕輕撚動著手裏的佛珠,明知柳予安進來了,還是一言不發。
“您要是不給句話,姑母今晚怕是不會善罷甘休。”
柳予安道完這句,柳老夫人仍像是什麼都沒聽到,半晌過去,才笑了笑,緩緩睜開眼睛,“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心思,今兒若不是有妙兒在,你也不會管這樁閑事。”
“正好,我也有事要找你。李媽媽,你替我去跟婉如傳兩句話。”柳老夫人示意李媽媽靠前來,低語了幾句,李媽媽連連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