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予安同慕長歌同一輛馬車上,路上閑來無事,慕長歌問道:“今日肅親王為何會設宴?”
“你有所不知,肅親王與親王妃二人,自小青梅竹馬,感情甚篤,成親以後,肅親王也從未動過納妾的念頭。隻可惜好景不長,親王妃在嫁入肅親王府後,才過了五年,便一病不起。”
“自親王妃去世後,肅親王痛不欲生,也險些隨著親王妃一起去了,倘若不是當時還在世的太妃以命相逼,隻怕王爺當時都要尋短見了。”柳予安回憶道,“再然後,王爺就轉了性子。”
“以往王爺,是個極快意恩仇之人,可從那時候起,王爺就算是半個身子皈依佛門了,終日吃齋念佛,無論皇上給他賞賜多千嬌百媚的側室,也是連看都不看一眼。”
慕長歌感慨道:“這肅親王,倒是個重情重義之人,倘若親王妃泉下有知,必定會既心疼又感動,這一世,總算沒有白白愛錯人。”
柳予安點點頭,繼續道:“今日就是親王妃的生辰,每年到了這個日子,肅親王都會在王府中設宴,請僧人,布施,誦經等,以此來為親王妃祈福。”
低頭拈了顆梅子送入口中,柳予安看似漫不經心道:“隻不過,往年,咱們那位姑母是不來的,今年卻一同來了,到底是怕給咱們柳府抹了麵子,還是另有其他,可就不得而知了。”
聽了他的話,慕長歌微微一笑,清澈眼眸望向了柳予安,“你可是在提醒我什麼?”
“你上次做的那麼明顯,你當她會看不出來麼?”柳予安沉聲道,“她之所以一言不發,十有八九是在等一個老祖宗無法袒護你的機會。”
“肅親王府設宴,就是那個最好的機會,是麼?”慕長歌道,二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柳予安像是又想到了什麼,望一眼素玉,“切莫以為有我在,就能夠幫得上你們什麼,有些事,我也無能為力,若不想要你的小姐出事,你定要寸步不離地守著她,否則,真要有個萬一,到時你後悔都來不及。”
素玉鄭重點頭,就算柳予安沒有提起這些,她也必定不會離開慕長歌半步。忍耐了這麼久,如夫人她也該到了忍耐不下去的時候了。
“紅鸞。”柳予安又望一眼自己身旁跟著的丫鬟,“今日你不必一直跟著我,二小姐這裏,你必得多加關注。”
“是,少爺。”紅鸞回應地幹脆,眼底卻分明有幾分不情願。
將她的那一絲不情願看在眼中,慕長歌心底約莫明白了七八分,這紅鸞,十有八九是對柳予安愛慕非常,隻可惜,她若是沒有看錯,在柳予安心中,自始至終都隻有著一個柳妙兒。
幾人交談間,肅親王府就已到了,原本以為能夠看到熙熙攘攘來往的人,誰曾想一下車,慕長歌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一片冷清,幾乎可以用門前冷落鞍馬稀來形容。
“這位王爺,莫非連一點可巴結之處都沒有?”慕長歌壓低聲音,同柳予安低語道。
柳予安笑道:“這你可就錯了,咱們這位肅親王,是皇上唯一能夠敞開心毫不設防的兄弟,皇上即便是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也必定會給肅親王幾分顏麵。”
“若真是如此,為何來到王府的人會這樣少?”慕長歌不解。
“想要巴結王爺的人不在少數,可對於肅親王來說,很是厭惡他們的巴結,他所在意的,從以前到現在,也就隻有一個親王妃。其他的稀世珍寶送的再多,也隻會讓他想到,已去了的親王妃無福消受。至於那些溜須拍馬之人,王爺更是連看都不願多看一眼。”
“起初王爺多多少少還會給他們個顏麵,見上一見,後來到底也是煩了,再有那些個入不得他眼的人來,必定會二話不說命人趕走,送來的東西,也一並扔出去。時間一長,人人都摸透了肅親王的脾性,為空溜須不成,反倒惹怒了他,也就各自安分,誰也不來了。”
“今天能夠來的,都是肅親王送了帖子的人,別的人,一個也來不成。”柳予安道。
慕長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麼說來,肅親王與伯父的關係,應當很是親密了。”
“尋常罷了,親密二字倒是算不上。肅親王之所以會給咱們柳府送帖子,實則是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
帶著慕長歌邊向肅親王府裏走去,柳予安邊同她解釋道:“親王妃彌留的那幾年,是靠了老祖宗的方子,才將她多留了幾年,王爺一直感念著柳府,對待咱們,自然也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