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想救下如夫人,早在她還沒有動手的時候阻攔,不是更輕而易舉些麼?
慕長歌心念一動,隨後便做出一副安然模樣,隻靜靜地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地觀望著。
肅親王是個念舊且守諾的人,聽柳老夫人這樣開口,要處死如夫人的話,便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了。
望一眼柳老夫人,又盯著如夫人看幾眼,肅親王沉聲道:“念在柳老夫人對本王的往日恩情,本王這次便放了她一馬。倘若還有下次,到時可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老身謝過王爺,老身也答應王爺,必會重重責罰她,定會好好平息了王爺的怒意。”柳老夫人鄭重道,“還請王爺相信老身。”
肅親王冷哼一聲,冷冷瞥一眼癱軟了半天的無名老僧,“將這二人拖出去喂狗。本王有些累了,你們自便吧。”
說罷,肅親王便在那二人的鬼哭狼嚎當中,帶著幾分餘怒轉身離去。
如夫人僵立在原地,臉色鐵青,不知為何,在慕長歌看來,她如今的模樣,半點也不像是欣喜。
“還不快些回去,是要一直留在這裏,好將柳家的顏麵丟盡麼?”柳老夫人從她身邊走過,冷淡道。
如夫人麵色又在瞬間漲紅一片,死命咬著下唇,將下唇咬成了一片突兀的蒼白。轉身的瞬間,眼底盡是一片悲憤。
柳予安看著帶著怨氣遠去的如夫人,眼底透出了幾分複雜神情,隨即同慕長歌道:“咱們也該回去了,你若是還要同殿下待上片刻,晚些回府也好。”
“老祖宗今天很是惱火,我看,我也還是早些回去的好。”慕長歌淡淡道。
柳予安分明有些不想讓她早些回府,他越是這樣,她便越要回去,現在的柳府對她來說,依舊還包裹著層層謎團,她絕不能放過任何一絲,探清真相的可能。
柳予安眉心一緊,望一眼慕長歌,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抿了抿唇,“也好,你要回,那就回吧。”
柳予安隨即快步追上了柳老夫人,祁靳之深深望一眼慕長歌,沉聲道:“萬事小心。”
慕長歌點點頭,“殿下不必擔心,我絕不會出事。”
說罷,見柳老夫人已經走遠,慕長歌也快步追了上去。
一路上,柳予安都有些沉默無話,待到下了馬車,柳老夫人道:“今天的事情,想必大家也都累了,先各自回房歇著吧。說起來,府裏也已有許久沒有吃過一頓團圓飯了,今兒晚上,各自的小廚房都不必準備什麼了。”
如夫人身子一顫,看向老夫人的神情,像是不敢置信,又像是早已預料到了什麼。
柳榮真夫婦二人麵上也浮現出了一絲極微妙的變化,眼底的笑意,無論怎麼看都有些僵硬,“是,老祖宗。”
“老祖宗。”柳予安突然開口道,“妙兒身子還不大好,她今晚怕是吃不了這團圓飯了。”
看他一眼,柳老夫人道:“她身子一直不好,不能來便不來吧。”
“予安替妙兒謝過老祖宗。”柳予安暗自鬆一口氣,“孫兒這就送老祖宗回去歇息。”
這幾人的反應,著實有些奇怪,懷揣了疑惑回到房中,慕長歌將玉枝喊到了眼前,看似隨意地開了口。
“我剛回到柳家日子不長,還從沒有跟府裏的眾人吃過團圓飯,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不一樣的規矩?”
“小姐多慮了,一頓飯而已,就算柳家家大業大,又能有什麼不一樣的規矩?”玉枝笑道。
“倒也不是別的意思,隻是方才聽老祖宗的意思,倒像是一家人都有許久不曾坐在一處了,所以才有些好奇罷了。”
玉枝點頭,“小姐說的沒錯,咱們府裏要說規矩,不但沒有什麼太過苛刻的,而且比旁的府裏,規矩還要少一些。”
“咱們老祖宗喜歡清靜,也不愛拘束了別人的自由,平日裏,除了不能隨意去作坊,其他的管轄都少得很。就連逢年過節,也是各自讓小廚房做飯,去老祖宗那請個安就好,沒有太多其他的管製。”
慕長歌略一沉吟,點點頭,“聽你這麼說,倒真的是自在得很。”
“小姐可還有什麼別的吩咐?”
“忙你自己的去吧,再讓素玉給我換身衣裳,別耽誤額了去老祖宗那。”慕長歌衝她微微一笑,眼底卻劃過了一抹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