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柳妙兒的神態，不似作假，是在真的擔心柳念安，慕長歌不免暗自搖頭，這位三小姐，這麼多年來，必定是被保護的很好，否則也不會如此善良。
見她執拗不肯，慕長歌略一沉吟，又同素玉道：“你且慢慢上前，別嚇到了她。”
“是，小姐。”素玉眉心緊了緊，隻能一改先前的方式，慢悠悠地靠近柳念安。
然而，隻要素玉上前一步，柳念安緊張的神情就會更重一分，柳妙兒露出的手臂上，已經全都被柳念安掐到一片青紫，觸目驚心。
她拖著柳妙兒，一步一步後退，眼看就要掉進身後的荷花池，素玉也就管不了那麼多了，立刻上前，將柳妙兒一把拽了過來，柳念安一個踩踏不及，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偏偏就在這節骨眼上，柳予安才姍姍來遲，快步衝到柳妙兒身旁，“妙兒，你怎麼樣！？”
“我，我沒事……姐姐，你快救救姐姐，大哥，快救姐姐呀！”柳妙兒急的臉都白了，一個勁推搡著柳予安，“姐姐落水了呀！”
還沒進到院子，柳予安就已經聽到了落水的聲音，隻是在進來後，見到落水的人不是柳妙兒，頓時也就沒了別的心思。
這會兒看柳妙兒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柳予安瞥一眼還在水裏掙紮的柳念安，帶幾分厭惡的上前去，將她從水裏撈了出來，扔回給已經嚇到哭成了淚人的憐雲，“知道你們小姐瘋了，那就讓她好好在房間裏待著，別動不動就出來惹事。”
“等等……”柳妙兒眼底滿是心疼，吩咐自己丫鬟，立即回房取件厚實的大氅來，“別讓姐姐受了寒。回去以後一定要給她好好熬一碗薑湯驅寒，姐姐若是病了，我可定饒不了你們！”
憐雲感激涕零，好說歹說，總算是哄著瑟瑟發抖的柳念安回去了。
柳予安沉了沉臉色，“快回房裏，自己的身子本就不好，哪裏經得起這樣的折騰，自己都還沒顧好，你管她做什麼。”
柳妙兒垂了臉，一臉要哭出來的表情，慕長歌打圓場道：“三妹妹性子善良，是好事，你何必斥責她。”
望向慕長歌，柳予安不甚好看的臉色才緩了緩，“多謝你了。”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慕長歌淡淡一笑，“你還是多看看妙兒吧，剛才被抓著那麼久，手臂上少不得會有淤青，若是嚴重，也好早些給她弄些藥來。”
經她這一提醒，柳予安才想到，妙兒卻一個勁躲閃，不讓他看，柳予安便幹脆攥住她手腕，往上一拉衣袖，目光頓時一震——
在她的手臂上，盡是一塊一塊猙獰紫紅淤青，幾處被指甲深深刺進去的地方，都已開始流出了鮮血，慘不忍睹的傷口，出現在她細弱的手臂上，更加叫人不忍看下去。
將那傷口打量了幾眼，慕長歌也倒吸了一口涼氣，“妙兒，這些可都是剛才傷著的！？”
柳妙兒躲躲閃閃，見已躲不過去，才支支吾吾開口，“姐姐她現在病著呢，不知道輕重，你們別怪她……”
“豈有此理！？”柳予安分明是心疼到了極點，冷聲斥責她身旁的丫鬟，“讓你們在都是做什麼的，不知道你們小姐身子弱，吃不得這苦頭麼！？大小姐是瘋了，你們是傻了不成！？就這樣眼睜睜看她傷了你們小姐！？”
柳妙兒眼眶又是一紅，竭力將丫鬟攔在身後，“你有火氣，衝我來就是，跟她們有什麼關係，本也是我攔著，她們才不上前的。”
“你……”柳予安話到一半，也隻能卡住，無奈地將那火氣忍回，看向柳妙兒時，已是憐惜到了極點，“你這性子，實在是純善過了頭，叫我怎麼能不擔心？快回房去，讓丫鬟取藥來。”
柳妙兒應了聲，正要回房之前，又轉回身來，衝著慕長歌格外感激的行了一禮，“這次多虧有二姐姐相救，二姐姐的大恩大德，妙兒不會忘記的。”
慕長歌衝她一笑，眼睛迷成兩彎溫柔的弧度，“隻是舉手之勞，妙兒你著實不必放在心上。”
回去的路上，素玉還是忍不住感慨道：“小姐，奴婢可當真就想不明白了，這大小姐和三小姐，都是如夫人養大的，為什麼兩個人的性子，竟然會天差地別到這個地步。一個有多惡毒，一個就有多善良。”
慕長歌腳步一頓，意味深長地望一眼素玉，“你覺得妙兒善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