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早就暗中動了手腳,把其中一顆寶石取出,打磨過一層後又放了回去,又在表麵的縫隙當中,塗了薄薄的一層蠟。”
“你讓我時常擦拭,為的就是要將這一層蠟擦掉。至於原因,倘若我沒有想錯的話,必定是為了你神不知鬼不覺藏在裏麵的藥粉漸漸滲出來。”
慕長歌眼底的眸光,越發冷凝,“當時聽工匠隱晦提起,這鐲子極有可能是早早被人動過手腳,我心裏便存了一絲疑慮。左思右想,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一來,我手腕纖細,大伯母是知道的,明明可以選擇一件很合適的首飾給我,為何卻偏偏取了這件鬆垮許多的鐲子?”
“二來,倘若我沒記錯,大伯母與姑母之間,感情原本是極好的。無論姑母本身有沒有錯處,她都是因為我才落得如今下場。就算大伯母再如何通情達理,心底也不該對我一絲芥蒂也沒有才是。”
“然而在姑母出事之後,大伯母對我的態度,非但沒有絲毫改變,反而還比從前更加親密了許多,這著實令人匪夷所思不是麼?”
柳夫人臉色一變,“我同婉如再親近,她也是犯了錯,我不願包庇她,這有什麼不對勁麼?”
“你當然可以說沒有,可我心底就是存了疑惑。因此,我便悄悄將最得老祖宗信任的大夫,請到了府裏,果不其然,在卸下那顆寶石,將裏麵藏著的東西仔細看過之後,大夫就清清楚楚告訴了我,被塗抹在上麵的東西,對人雖然無害,卻有著讓血不能凝結融合的作用。”
攥著鐲子,慕長歌沉聲道:“事出必有因,這藥粉絕不會無緣無故自己跑到鐲子上去。當時我雖猜不透這藥粉的作用,卻也知道它必定是來者不善,便又將它悄悄原樣放了回去。裝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好看看布置這一切的人究竟想要做什麼。”
“如果看來,一切都已經再明朗不過。大伯母裝模作樣的本事,也很是讓長歌佩服,大伯父將這位婉婉姑娘帶回來是為了什麼,你難道不是一早就知道了麼?”
柳夫人的臉色,一點點地沉了下去,隻見慕長歌又意味深長地一笑,“不,何止是一早知道,整件事隻怕都是你們二人一早串通好了的吧!”
倘若不是有在官場這麼多年的經驗,柳榮真的臉色,如今怕是也要蒼白如紙。
穩了穩心神,柳榮真喝道:“一派胡言!你——”
“伯父不必再找什麼理由了,如果你想要的是證據,無論是老祖宗時常看的大夫,還是七殿下幫忙請來的工匠,都可以為我作證,我剛才所說,句句屬實。”
慕長歌的聲音,聽上去還是那樣不急不緩,可道出口的話,卻讓柳榮真瞬間僵了臉色。
她的意思,哪裏是讓他去問什麼工匠,她分明是在問他,敢不敢去同祁靳之對質!
他即便官職再高,也高不過當今皇上最看重的七皇子,慕長歌一句話就將她這靠山搬了出來,如今質疑她,便是質疑七皇子祁靳之!
雙臂環抱在胸前的柳予安,眉梢輕挑了挑,神態漸漸放鬆了下來。
柳老夫人眼底微微一亮,有一抹極微妙的滿意笑意,從她的臉上一閃而過。
過後,柳老夫人又重重沉下了臉,“你們,還有什麼話好說?”
“你們二人,可當真讓我失望透頂!長歌回到府裏,不曾對你們二人有過絲毫不恭敬之舉,可你們,卻連一個她都容不下!”柳老夫人聲音隱隱一沉,“觸犯了柳家的規矩,該有什麼樣的下場,難道你們兩個人當真不清楚麼!?”
眼底已明顯有了殺意的柳老夫人,冷冷瞥了一眼婉婉,“什麼東西,也敢算計到柳家小姐的頭上!把她給我趕出去,亂棍打死!也好讓所有的人都看個明白,把鬼心思打到柳家頭上的人,都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那叫婉婉的女子,噗通一聲就跪倒在了地上,驚慌失措地撲倒柳榮真身旁,抱著他的腿便不放,“大人!大人您答應我的,隻要我來這裏假扮柳家小姐,以後就吃穿不愁,也不用再待在窯子裏伺候男人了,大人你可是一言九鼎的啊大人!”
“我都按照你的話,連自己的臉也給毀了,你可不能出爾反爾啊大人!”
柳榮真如今自身難保,臉上鐵青一片,自顧不暇,哪裏還管得了她?李媽媽使了個眼色,立即便有下人上前,將婉婉給強行拖出了祠堂,緊接著,便傳來了木棍輝在皮肉上的悶響,和婉婉撕心裂肺的慘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