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有半句謊言,這條命都賠給你!”
慕長歌心底無端一沉,不知怎麼,祁靳之的這句話,竟讓她莫名浮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他卻誤會了她的反應,受傷了似的,“長歌,你不信我?”
“什麼命不命的,好端端的除夕,說這些也不嫌晦氣。”藏好心底那一絲不安,慕長歌就像往常一樣對他笑了笑,“倘若不信你,我又怎麼敢來到蒼德?”
隻聽慕長歌又緩了語氣,道:“殿下是如何想的,我心裏一清二楚,自然不是旁人三言兩語就能夠挑亂了的。太子和八公主還在,殿下還是快些回去的好。”
祁靳之略一遲疑,還是點了頭,應道:“好。”
與此同時,偏廳內。
“怎麼樣,我可有信口雌黃,欺騙皇兄?”祁悠冉端著茶盞,悠哉道,“那柳家新找回的二小姐,的確是天人之姿吧。”
祁悠奕漫不經心,道:“的確不是庸脂俗粉可比,可這又如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從不在女色上。她算是真的是仙女下凡,同我又有什麼關係?”
“不過有一事我倒好奇的很,她不是被柳家找回的小姐麼,為何姓氏還沒有改回柳?”祁悠奕納罕道。
“聽說是柳家老夫人,對她很是縱容,說她既然還對百安的慕家割舍不斷,那人回來了就好,姓換不換成柳,倒是無所謂的。”
祁悠冉撇撇嘴,“皇兄對這種無關緊要的事情這麼好奇做什麼?這些又不重要。”
“那她是否貌若天仙,與我而言,也同樣不重要。”祁悠奕道,“現如今父皇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有時間貪慕女色。”
“就是因為知道父皇的心思,所以我才想要幫皇兄這一把。”祁悠冉正色道。
她向門外看了看,不見祁靳之回來的身影,才壓低聲音,逐字逐句道:“她是不是貌若天仙不重要,她究竟是哪家的小姐,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七皇兄的心上人。”
“哦?”祁悠奕擰緊眉心,很是不解她話裏的意思。
“七皇兄這麼多年來,何曾對哪個女子如此在意過?先前父皇有意讓他回到蒼德,他百般理由推脫,還不是為了那個慕長歌,才死心塌地留在了百安?”
“父皇現在越發偏心七皇兄,皇兄你倘若再不出手,隻怕父皇當真要存了讓他取而代之的心思。可他這些年,有父皇暗中庇護,早就不是你輕易可以撼動的了。現在這個慕長歌,就是老天爺送到你麵前來的機會。她,就是祁靳之的破綻,你可明白?”
祁悠冉悠悠道:“倘若皇兄能夠好好利用這個破綻,到時,就必定能夠一舉扳倒他!現在出手,一切都還來得及,倘若你真要等到宋將軍求父皇賜婚的那時,你可就做什麼都沒有用了。”
祁悠冉的話,使得祁悠奕一個激靈。
宋將軍手握重權,倘若他真的求皇上賜婚,將女兒嫁給祁靳之,那他再想要扳倒祁靳之,才是真正的難於上青天!
“可是……”祁悠奕還是有些搖擺不定,“這當真有用麼?”
祁悠冉回答的斬釘截鐵,“必定有,七皇兄對她是動了真心的,她若有個好歹,七皇兄必定會痛不欲生。人心一亂,之後步步都會亂。更何況……無論有用還是無用,皇兄隻管放手嚐試一番,不也總好過像現在這樣坐以待斃麼?”
“父皇前些日子,私下找了群臣商談一事,皇兄不也知道麼?”祁悠冉詭秘一笑,聲音壓的更低了,“父皇要傳給你的心,早就動搖了不是麼?皇兄總不見得,還要像現在這樣自欺欺人吧?”
祁悠奕麵色一僵,掌心漸漸攥緊成拳,的確,他不能再等下去了,倘若繼續這樣下去,那本該屬於他的皇位,早晚都會落在祁靳之的手裏!
“你說的是。”祁悠奕冷冷道,“我也實在沒有那個耐心等下去了。”
祁悠冉抿唇一笑,手掌輕輕覆蓋在祁悠奕攥緊的拳頭上,“我願助皇兄一臂之力。”
這個除夕夜,柳家過的格外冷清,再多的煙花爆竹,都掩蓋不了下葬時元寶蠟燭的灰燼氣息。
“原以為柳家年節會有多熱鬧,結果還不如咱們原來在百安的時候。”慕長歌略帶幾分感慨,將眼前的酒杯斟滿,“今兒隻有咱們主仆兩個,也就不必那麼拘謹了。”
“奴婢謝過小姐。”素玉小心翼翼扶著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