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浮現出來的笑意,頓時又從他臉上沉了回去。祁靳之擰緊眉心,半晌,才無奈道了一句,“你這是何必。”
“殿下有情,我不能無義。”慕長歌淡然一笑,“這世上的事情,本也沒有那麼多何必。”
重新拈起調羹,慕長歌的視線,又若有似無地向門外投去一瞥,“話說回來,殿下這府裏,可還真有些不幹淨,這大白天的,老鼠都能明目張膽地跑來跑去了。”
“老鼠?”祁靳之立即會意,衝墨竹使了個眼色,墨竹一點頭,立即閃身出了房門。
房門外,那一道匆匆離開的身影,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身後什麼時候多了個墨竹,自以為無人察覺,溜出了七皇子府,一路直奔公主府而去。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那人才又從公主府躡手躡腳地離開,袖中隱隱傳出叮當作響的聲音。
公主府內。
祁悠冉斜躺在貴妃榻上,如煙似的眼神,掠過了祁悠奕,“如何,皇兄現在總該明白,那慕長歌對於他來說究竟是多重要了吧?”
“父皇眼看對皇兄越來越冷清,若是皇兄再不想些法子解決,用不了多久,隻怕蒼德就隻剩下了七皇子,而不見太子了!”
“父皇不會這麼做。”祁悠奕斬釘截鐵,卻分明動搖不安了起來,他有些煩躁的一搖頭,“此事過後再提,我今天來找你也不是為了這個。你還沒有回答我,為什麼要殺了我的人?”
祁悠冉還是那副慵懶的模樣,“我殺了什麼人?”
“我的人!那天我按照咱們先前商定的,命親信帶人去後山接應你,為什麼你連一個活口都不留?”祁悠奕語氣有些急躁,“殺幾個人倒是沒什麼,可你總該給我個交代!”
“不過就是幾條人命,看著不舒坦,殺就殺了,難道皇兄現在為了區區十幾條人命,就要與我起爭執麼?”
祁悠冉做出一副極無辜的神情,“皇兄難道不疼我了麼?”
祁悠奕的態度頓時軟了下來,“怎麼是不疼你,皇兄向來最疼的人就是你,可你總不該如此衝動,把我的人說殺就殺了……罷了罷了,你這性子,我再了解不過,反正殺都已經殺了,也不好再怪罪你什麼了。”
祁悠冉笑笑,端起一旁的茶盞,望著茶水的視線有些迷離,“既然真這麼疼我,那你又為什麼要貪杯沒有去到後山……要不是你……”
“嗯?你說什麼?”祁悠奕沒聽清她的自言自語,問道。
“我說,皇兄果真是最疼我的人。”祁悠冉把茶水一飲而盡,笑的燦爛無比,“皇兄對我這麼好,我有什麼理由不竭盡全力回報皇兄?”
祁悠奕朗朗一笑,“我就知道你最是懂事,這些年,皇兄也沒白疼你。”
“皇兄對我的好,我都知道,特別是這些天,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好好地回報皇兄……”
回報二字從她口中道出時,有一抹怨毒,毒蛇似的,悄悄爬過了她的眼底……
“那,你想怎麼做?”
聽到祁悠奕的聲音響起,她視線一晃,又恢複了那嬌滴滴的模樣,“我這公主府裏,沒什麼別的東西,倒是那一片梅林,現在可開的正好。隻可惜,當時栽種的花匠出了錯,我要的紅梅,偏偏都給我栽了白梅。”
“這幾日接連下雪,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白梅實在沒什麼可看之處,要是能添上點喜慶的顏色,不就好的多了?”
祁悠冉起身,走到他身旁,衝他笑了一笑,“那慕長歌的長相,還不至於虧了皇兄。皇兄隻管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其餘的,就讓我來準備就是。”
三日後。
一封請柬,送到了七皇子府。
“賞梅?她這是又想搞什麼鬼。”祁靳之冷笑一聲,便將請柬丟到了一旁。
慕長歌從桌上撿起,看了一眼,“這時節,梅花都已經快要敗落了。”
明知不合適,還是可以用這理由來冠冕堂皇地請他們去,倒不如說,是祁悠冉吃準了他們不得不去。
這樣一想,慕長歌便試探問道:“明知道有鬼,那我們避開就是。”
她剛問完這句,墨竹便回了話,“小姐有所不知,八公主的邀請,主子不去也得去。主子要是不去,勢必會有麻煩纏身。”
“哦?為什麼這麼說?”慕長歌這次倒是真的有了些好奇,就憑祁靳之的本事,單憑一個八公主,恐怕還不足以讓他讓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