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竹。”祁靳之眉心一沉。
“是屬下多嘴。”墨竹噤聲,退到了一旁。
慕長歌想了想,又將疑問給壓了下去。等到隻剩下她們主仆二人時,才悄悄問素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看祁靳之的模樣,分明是有些不可說的難言之隱。
“小姐有所不知,若是殿下,自然是不怕八公主的。皇上對殿下的疼愛,不比八公主少分毫。”
“可當今皇後,也就是八公主的生母,她對八公主,儼然到了溺愛的程度。而且這些年,皇後與洛妃娘娘明裏姐妹情深,暗地裏,皇後是一直將洛妃娘娘看做眼中釘肉中刺的。”
慕長歌疑惑道:“洛妃是……?”
“瞧奴婢,險些忘了小姐還不知道。”素玉道,“洛妃娘娘就是殿下的生母。”
“洛妃娘娘為人隱忍,與世無爭,可因為皇上的寵愛,以及皇上對殿下的看重,一直都讓皇後很是不快。”
“明裏,皇後不能對殿下如何,暗中卻少不了要對洛妃娘娘使絆子。殿下也一直為了此事很是內疚。這次八公主所邀請的人,還有皇上和皇後娘娘,殿下若是不去,皇後少不得又要借題發揮。”
“皇上就算寵愛洛妃娘娘,也還是要給皇後留顏麵……”素玉輕歎一聲,“要不是因為洛妃娘娘,殿下先前何至於遠走百安?”
“原來如此……”慕長歌若有所思。
先前她便一直好奇,唐唐蒼德七皇子,為什麼要千裏迢迢去到百安,如今看來,說友好邦交隻是表麵的,避難才是真的。
素玉還以為她是在想別的,又連忙道:“小姐可千萬不要多想,殿下之所以不提,絕不是不信任小姐,是怕小姐了,又會想太多,擔心過頭傷了自己身子。”
慕長歌笑笑,“你想到哪裏去了,我當然明白。”
祁靳之倘若不被皇上看重倒也罷了,皇上卻偏偏最是看重他,皇後怎麼可能不對他生出鏟除之心?
後宮當中,除了洛妃,多得是得寵的妃嬪,皇後真正所針對的,不過還是會對太子有影響的祁靳之罷了。
對於不起殺心的人,無論做什麼,都不會令對方生出分毫殺意,可對於原本就懷揣殺意之人,即便隻是走偏一步,也會引來殺身之禍。
如此一想,她心底便已經清明了許多。
“看來,就算明知道八公主擺的是鴻門宴,咱們也還是不得不赴約。”
素玉重重一點頭,“小姐放心,隻要奴婢在,就絕對不會讓小姐遇到危險。”
祁悠冉的賞梅宴,眨眼間便到了,原以為倆的賓客會很多,沒想到到了公主府,才發現寥寥無幾。
“公主這次,難道就隻邀請了我們殿下?”素玉問道門房那人。
門房的人笑道:“公主說是家宴,不想讓太多人來,吵吵嚷嚷反倒沒了興致。”
“公主是個有雅興之人,會這麼做也不奇怪。”慕長歌微微一笑,心底卻明鏡一樣。
什麼有雅興,怕吵嚷毀了興致,說白了,不過是因為沒必要讓那麼多人來,她連做戲都懶得做罷了。
進到了公主府,剛靠近梅林,就見到了迎出來的祁悠冉。
“你們可算來了,我都已經等好久了。”
祁悠冉笑地再歡喜不過,見到慕長歌時,就好像見到了多年未曾謀麵的友人。
“不知七皇兄可否先退一步,有些話,我想單獨同二小姐說幾句。”
“哦?我怎麼不知道你們兩個有什麼好單獨聊的?”祁靳之臉上笑著,態度卻分明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慕長歌微微一笑,衝祁靳之道:“殿下不必多慮,八公主既然開了這口,就必定是有話要說。況且,公主既然是誠意滿滿地請我們來,就必定不會做什麼有違待客之道的事。”
他看得出慕長歌眼裏的暗示,祁靳之略一猶豫,還是同她一點頭,隻留了素玉在這,一人走遠了些。
“公主有什麼事情,現在可以說了。”
慕長歌話音剛落,眼前的祁悠冉,竟在瞬間紅了雙眼,抓著她的手臂便跪了下去。
“公主你這是幹什麼!?”慕長歌佯裝震驚,連忙將她雙手扶起,“你以公主的身份跪我,倘若被皇上與皇後娘娘知道了,豈不是會要了我這條命!?”
“二小姐不必同我兜圈子,我今天既然請你來,就是有事相求。”祁悠冉咬著嘴唇,似是屈辱到了極點,“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將寧安的死怪罪到你頭上,更不該想要對你出手,讓你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