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自請入佛堂(1 / 2)

“都出去。”皇後掃一眼身旁眾人,用力按了按太陽穴。

太醫麵麵相覷,“娘娘的身子……”

“本宮讓你們出去,聽不懂麼!?”

“是,是……”

幾名太醫連忙告退,等房間裏除了他們母女,再也沒有一人的時候,皇後才沉聲道:“殺了他?我是在救他!也是在救你!”

“不這麼做,你覺得你父皇能夠放過我們麼!?我們三人,怕是統統都要死在今天!”

祁悠冉眼睛都已哭紅了,“可是母後,皇兄一旦不在了,七皇兄要讓我們死,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沒那麼簡單!有本宮在,豈會讓他輕而易舉就如願!?你當本宮處心積慮謀劃的一切是為了什麼!?”用力看一眼祁悠冉,皇後狠狠道,“有時間哭,不如好好替本宮想想接下來的路!”

祁悠冉一激靈,不敢再哭,強行將眼淚忍了回去,“是,母後。”

“今晚你就留在宮裏,明天一早,陪本宮去見你父皇。”

“那,皇兄他的……”

祁悠冉本想要問,祁悠奕的屍體該怎麼處置,對上皇後的冷冷一瞥,立即便閉上嘴,不再作聲。心底卻一直惴惴不安,她的將來,無疑是跟祁悠奕捆綁在了一起的,祁悠奕一死,她當真還有什麼明天可期盼麼?

在她的惴惴不安中,上元節的夜晚便這樣過去了。

次日一早,皇後的親信帶了些東西來,臉色有些難看,“啟稟皇後娘娘,娘娘要的東西,已經被宮外的人帶來了。”

祁悠冉好奇那是什麼,上前一看,頓時一驚,包袱上血跡斑斑,裏麵不知道放著是什麼,還散發著一股子血腥氣。

“母後,這是什麼?”

“帶上它,我們去見你父皇。”

皇後的臉上像是凝了一層冰,毫不顧忌地抓起包袱,示意祁悠冉跟自己一起去到皇上那裏。

盡管死的是犯了錯的太子,可按照規矩,得到消息的皇子們,也已經紛紛回到了宮裏。按照習俗,要在宮中待滿一個月,才能離開。

按理說,慕長歌身為一個外人,是不該留在宮裏的,因為祁靳之的求情,才讓她破例留在了身邊。

而此刻,在皇上的寢宮內,祁靳之正在書桌旁,專注聽著皇上的教誨,而慕長歌則安穩等在身後,一言不發。

聽到外麵的腳步聲,祁靳之暗暗看一眼慕長歌,衝她微微一點頭。

就在他們二人目光交錯的瞬間,門外的人已經走了進來,麵上帶著一種說不出是肅穆還是悲傷的情緒。

“長歌見過皇後娘娘。”

慕長歌俯身,規規矩矩地行禮,然而皇後卻徑直越過了她,就像完全沒看到似的,大步走到皇上麵前,淚盈於睫。

皇後雙手捧著包袱,聲音哽咽,“他縱有千錯萬錯,也終歸是皇上的骨肉。這最後一眼,你這做父皇的,總該送一送他。”

一瞬間,皇上臉上的神情也複雜到了極點,半晌,才示意一旁的公公過來,將包袱打開。

剛一打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即刻飄滿了房間,那包袱裏放著的,赫然正是祁悠奕昨天穿戴的一身行頭。

而現在,它們已經布滿了野狗撕咬啃噬的痕跡,幾乎碎成了布條,仔細看,上麵還沾染著肉的碎屑。固定發束的玉簪,也斷成了兩節,一團頭發連著一大塊沒有被野狗吞下的頭皮,纏繞在玉簪上。

它們無聲無息,卻又無比鮮明地告訴著眼前的人,它們的主人剛剛經曆過什麼。

皇上不是心硬如鐵之人,更何況剛剛被撕成碎片的還是自己的兒子,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隻有那略顯蒼老的嘴唇,心痛地顫動著。

片刻過後,皇上又把這心痛給強壓了下去,強迫自己硬起心腸,“皇後你帶著這些來找朕,是為了指責朕不成?”

“臣妾不敢,更沒有這個意思。臣妾隻是想,皇兒就算千不該萬不該,他也是臣妾與皇上的骨肉。他犯下的錯,如今也已經有了懲罰,臣妾隻想求皇上,能夠施舍給他一處衣冠塚。”

“就算他犯下的錯,已經讓他不能入皇陵,臣妾也想他能有個讓人可以供奉祭拜的地方,不至於一個人在黃泉路上,孤苦無依!”

皇上眼底又劃過一抹心痛,手掌一揮,“準了!”

“臣妾待皇兒謝過皇上!”皇後抱著祁悠奕留下的血衣,跪地,以皇子禮儀拜過皇上,才慢慢收了眼淚,緩緩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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