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金槍穿過肩胛骨,他垂視胸前的窟窿,難以置信望去,噴了一口血,憤慨道:“你當真恩將仇報!”
“是你太天真了!”
擋住破冰之後展露出的爐蓋,關衡抽出金槍,一把銀矛抵在飛廉腦後,厲聲道:“誰敢靠近一步,本將軍就殺了他!”
封神策連連退步,並手哀求莫要輕舉妄動,言語懇切:“別別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孩子還那麼小千萬別動矛。”
爐蓋冒出騰騰熱氣,眾人隱約聽到萬魔哀嚎,那激烈的戰鬥時不時撞得魔爐咣響,無不預示魔君五古即將要出爐了。
“本尊念本性不壞,已經給過你機會。”
把小仙屍體置於安全之處,閑雲轉身盱衡厲色,神威鋪天蓋地,一下子壓斷了關衡的脊椎骨,眸中現出一抹旋陽,震懾魂魄,使銀矛咣當落地。
她不肯讓開,螳臂當車:“誓死守護君主,絕不讓你們靠近一步!”
神力將她掀飛到一邊,閑雲幻出淵虹劍斬向魔爐,發現無濟於事,踢開她再次撲來的身軀,疾言厲色:“開啟魔爐的鑰匙是什麼?”
“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你們也不知道,誰都不知道,誰都別想阻止君主成為三界強者!”
關衡撲過去擾亂他,三番四次,頭破血流,遍體鱗傷,也要為五古爭取時間。
把飛廉帶到安全地帶,故歡查看他的傷勢,發現莫約一寸大小的窟窿,距離心髒稍有偏差,所以沒有要了他的命。
封神策老淚縱橫:“可憐的侄兒呀,老朽前陣子還誇你大智若愚,卻忘了教你做人不能太天真無邪。你看看你,交的學費太貴了,半條命都要去了。唉,老朽給你吹吹吧,吹吹就不疼了。”
“叔……叔父……你太吵了。”
一吹氣都透出去了。
封神策眼中閃過一絲後悔,捧起他的手抵在額前,低聲抽慟:“你還這麼年輕,老朽真後悔當初曆劫沒給你多安排幾段姻緣,讓你善始善終,活個痛痛快快該多好。”
“我可以救他。”
故歡傳音入耳,他抬首震驚望去,她剝開原有的傷疤放出夢絲,如織錦一般填補窟窿,不過須臾,飛廉的胸膛完好如初。他遞去一瓶藥粉,她扯下一塊衣布纏住流血的傷口。
“雌兒,老朽對不住你。”
“人各有使命,而我的職責就是化解世間執念,你不必自責。”
徒然地動山搖,廳中酷熱,隻聽咣當一聲,所有人都被熱浪掀飛,撞到牆麵又落了下來。
爐蓋開啟,一條黑龍從裏邊爬了出來,利爪所觸之地出現裂痕,赤瞳掃視眾人,一尾席卷而去,閑雲持劍抵擋,烈焰鱗甲堅不可摧,迸濺星火。
五古赤瞳漸紅,流露出對戰鬥的癡迷:“本君就是要踐踏神威,摧毀你們守護的東西,以強者為尊,互相殘殺,顯露本性,造就一個黑暗帝國!”
“殺戮當真對你意義深重?成為霸主如何?成為強者又如何?既無法讓族人安生,也無法讓三界安寧,折磨他人當真是你的所願,還是芍藥給你灌輸的執念所致?!”吞食魔爐中的魔獸,讓他變得很強,閑雲的神力與魔氣相撞,四壁震裂,地麵凹陷一大塊,滾滾岩漿流了出來。
他躲過攻擊,魔氣攀上手臂,整個人被甩了就去!
“將子!”
“長恨!”
“霸業!”
故歡坐在千麵扇上,在魔爐周圍徘徊,心急如焚,試圖喚出五古真正的名字。
龍爪揮來之際,她棄扇逃離,誰料關衡又拚死攜槍襲來,不由躲進了銅人堆裏,腳下不知踩到什麼,竟在銀矛劃來之際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身旁有幾個銅人倒地,臉殼碎了幾塊,露出女子清麗的麵容,竟與芍藥長得一模一樣。她心裏大驚,腦海中閃過五古的夢境,芍藥和青銅,以及牆上的彩繪,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對麵人已經醒來,她振臂一呼:“幫我纏住她!”
在金槍刺來之際,一支鳳栩箭伴隨鳳鳴破空而來,穿過關衡的手臂。緊接著,飛廉躲過龐然大物的攻擊,騰空從後邊鎖喉,卸掉她的胳膊,膝蓋抵住她的後背。
龍爪掃來之際,他鬆手躲開,關衡無力掉了下去,凹陷的地麵不堪重負,突然掉進岩漿裏。
生死刹那,飛廉抓住她的手,嘶聲厲吼:“她是忠臣良將,你當真要殺?”
五古變成人形,脊梁骨化為魔劍斬傷神明,不屑一顧道:“從被你救起的那一刻,她就已經不屬於魔界,唯有以死謝罪,才不負本君多年栽培!”
劍氣無情斬來,琴聲如急雨響起,眾生被卷入夢境,隻餘骨香嫋嫋,伴隨蒸汽繚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