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叔,允玹不知有多羨慕你,能與心愛之人同生共死,何等幸福何等安心,死得其所。
“大皇兄你……”允瓏苦惱不堪,隻是語哽,不知該如何規勸。
軒轅冷聲道:“你以不認朕為父,朕何苦為你勞心備酒。隻管往寧壽宮去,與你母後了斷便是。”允玹饒是一笑置之,隻與允瓏別過:“為兄對不住你,你就代替為兄好好陪伴在父皇身側罷!”
允玹決然而去,沒有半點留戀,甚至不願再回頭看一眼滿麵霜色的軒轅。允瓏痛心疾首,卻再也流不出半滴淚來:“兒臣不日便會返回封地,請父皇保重。”
軒轅起身而去,看不出表情。汪全這才來扶他,哀哀勸道:“四皇子別怪皇上,皇上也有苦衷,也是迫不得已,眼下的局勢動蕩,西南西北又不太平……”允瓏默默頷首:“公公放心,本殿不敢仵逆聖上意。”
“木瑾那丫頭還在未央宮侯著四皇子,想必是皇貴妃娘娘生前還有話交代。”“有勞公公告知。”汪全抹去了眼尾的淚珠子,目送允瓏離去,這才長籲出聲,歎息不止:“好端端的盛世,何故如此,這都是怎麼了?可怎麼才好哇?”
允瓏徒步走至未央宮,隻覺得悲涼,正值春日絕好的時光,未央宮內卻僅有殘花枯枝,滿地落紅。曾幾何時,母妃便是在這裏與他散步敘話,耳畔好似還聽得見她那溫熱的叮嚀,直暖上心坎兒。“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母妃,你可還能聽見兒臣的惋惜呼喚?若非我遲來一步,又怎麼會救不了您?”
“四皇子。”木瑾聞聲而來,嗚咽不止,一見允瓏更是淚如雨下:“四皇子,您終於回來了。”允瓏也顧不得主仆有別,徑直將木瑾攬進懷中:“是我不好,我回來的太遲了。可父皇當真就這麼怨恨母妃麼,草草便落葬,還不許旁人守陵?”
“主子她,心太苦了。”隻木瑾這一句話便勾起了允瓏的心酸,二人緊緊相擁,淚成一團,久久不願分開。
許久,允瓏雙手緩緩鬆開懷裏的木瑾,拭去淚滴,疼惜的吹幹她麵上的淚痕:“好在母妃把你留給留我,否則我當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如今這宮裏再無我留戀的人與事,你願意跟我一並返回封地麼?”
木瑾睜開雙眼,仔仔細細的打量著眼前俊逸的男子,若非此刻有他在身邊,或者她的心早已隨著皇貴妃長眠地下了。“奴婢,願意。誓死追隨四皇子。”允瓏搖了搖頭:“你不是奴婢,我也不是四皇子。現在不是奴婢追隨主子而去,而是允瓏問木瑾,你願意與我廝守終生,生死相隨麼?”
他的雙眼猶是血絲滿布,木瑾心疼不已。甚至有一絲錯覺眼前的幸福來得太快太突然,她甚至覺得恐慌。隻是,那心上人正與自己麵對著麵,不是做夢,這是真的。“我願意,木瑾願意。”
允瓏再一次,將她緊緊擁在懷裏,生怕她會反悔一般:“如此便好。”那樣輕柔的吻了她的額頭,那樣光潔的額頭。
於此同時,允玹已經在寧壽宮正殿等候皇後麵見。隻是皇後遲遲未曾出現,寶涓也不敢多話,擱下一盞茶便退了出去。思慮了片刻,允玹還是決定等下去。過了今日,也許心痛的勇氣便會消減,或者他便開不了口狠心與母親絕別。
“寶涓,母後呢?”允玹好不容易等來換茶湯的寶涓,急不可耐的鉗住她的手:“方才寶淇來,也不肯與我多說半分,如今你也這陰沉著臉子,可是母後不願意見我麼?”
寶淇擱下手中的銅皮茶壺,垂下眼瞼並不看大皇子一眼:“既然是要走,又何必來呢。索性不見也就罷了。何苦再讓人憑添心痛與傷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