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箋利用談判技巧,先來硬的,表示自己不怕對方,最後話音一轉,稍微讓點步,對方對比之前,便更容易接受。果然,有這麼多人見證,何大夫人深知要追究莫紫箋根本沒可能,隻好作罷,至於莫紫箋承諾的東西,礙於臉麵,何大夫人自然是不會要的。
“用不著你假好心,那點醫藥費何家還是出的起。”
“既然何大夫人不稀罕我的銀子,那就算了吧。”何大夫人的反應在莫紫箋的意料之內,何大夫人本以為莫紫箋為了裝好人,會再堅持一下,豈料莫紫箋撤的倒快,到頭來何大夫人一點好處沒得到,還讓莫紫箋賺了個有大度的好名聲,不知心裏會不會慪死。
等人都走了,莫紫箋在人群後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
“怎麼樣,我就說這邊有好戲看,事實證明沒白來吧?”高止聳聳肩,笑看著身側的慕風情。
莫紫箋沒有搭理高止,反倒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莫紫箋,似有些不悅:“你這膽子越來越大了,竟敢在眾人麵前耍手段。”
“又被你看到了。”莫紫箋無奈的歎了口氣,她就說慕風情天生克她,每次她做點什麼壞事都要被慕風情撞見。
“你來這幹什麼?”莫紫箋沒想到會在國子監看到慕風情,簡直是陰魂不散。
不等慕風情說話,高止便先替他回答了:“阿情是受邀來觀看棋藝選試的,同時也是激勵那些後輩。”
後輩?這麼說慕風情也是國子監出來的?也對,國子監作為大蕭最高學府,大蕭的半數官員想必都是國子監出來的。
“如此說來,高少爺也是國子監畢業的了?”
“說了多少次了,不必這麼客氣,叫我名字就行了。”高止再一次強調,隨後又問:“何謂畢業?”
“就是從一個地方完成學業離開,就叫畢業。”
“哦,這樣,那我和阿情都是國子監畢業的。不過我比阿情晚幾年,阿情十六歲那年就從國子監畢業了,我十九才離開國子監。”
“我能問一下你們兩個現在多大年齡嗎?”雖說年齡是女人的禁忌,但也保不齊有些男人忌諱。
好在高止並不在意,如實答道:“我今年二十二,阿情比我大兩歲。”
“這麼說來,你們算是我的師兄了。”
“也可以這麼說吧,小師妹。”高止從善如流。
“你還真能順杆爬。”莫紫箋笑著打趣。
莫紫箋和高止相談甚歡,沒有看到一旁的慕風情,臉色越來越難看:“聒噪。”
“咦,小王爺,方才是你說話嗎?”莫紫箋四處看了看,將目光定在慕風情身上。
慕風情沒有回答莫紫箋的話,嫌惡的看了她一眼,抿著唇道:“髒死了,離本王遠點。”
莫紫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滿身灰塵的樣子,識趣的往旁邊讓了讓,慕風情今日八成是大姨夫來了,莫紫箋決定不跟他計較。
然而,莫紫箋的退讓並沒有換來慕風情的高興,他的臉色反倒更加不虞,莫紫箋看到更加確定慕風情是大姨夫來了。
最後,高止和莫紫箋聊了一路,把慕風情一個人丟在後麵,據高止說,慕風情上學的時候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霸,他僅僅用了三年,就將所有的學業都完成了,不僅如此,從入學到畢業,慕風情每項都是第一。
“好了,我要往那邊走了,咱們分道揚鑣吧。”莫紫箋站在街口,對高止道。
高止點點頭,目送莫紫箋離開,等莫紫箋走遠了,他才終於想起身後的慕風情來。
“我還不想回府,咱們去雲來樓喝杯茶吧。”高止向慕風情提議。
“本王想回府了,你自己去喝吧。”慕風情的臉色臭臭的,無情的拒絕了高止。
好在高止已經喜歡了慕風情的冷酷無情,腆著笑臉上前道:“走吧走吧,回去那麼早做什麼,你又沒有媳婦要抱。”
“你再廢話,本王就讓你永遠抱不了。”慕風情的眼風涼涼的射向高止兩腿之間,嚇的高止一個寒噤,連忙捂住了嘴。
“你今天是怎麼了,我可沒惹你。”高止不死心的又上前,一臉問號的盯著慕風情的臉,試圖看出些什麼,然而除了黑、臭、高止並未有什麼發現。
“本王帶你去是鑒賞棋藝,不是讓你陪莫紫箋說話的。”
慕風情這麼一說,高止靈光一閃,笑著討好道:“抱歉,都怪我說的太高興,把你忘了。不過這也不賴我,你嫌莫小姐髒,我總不能也嫌她吧,你說總不能咱們兩個大男人在前麵走,把她一個姑娘家丟在後麵吧!”
“這麼說來,是本王錯怪你了?”慕風情挑著眉毛,似笑非笑的望向高止。
高止覺得心裏有些發毛,忙道:“沒有,是下官的錯,請院正大人恕罪。”因為慕風情有爵位在身,所以人們都叫他小王爺,很少稱他的官職,隻有高止,偶爾在玩笑的時候會稱呼慕風情的官職。
不過這次慕風情顯然並不買賬,冷冷的對高止道:“校密院的卷宗經年累月難免破損,本官給你七天時間,把三年以上的卷宗重新謄寫備案,若辦不好,本官就治你失職之罪。”高止既然以官職相稱,慕風情便順勢以公務跟他說話。
“你說真的?”高止驚詫大呼,那些卷宗少說也有上千卷,七天時間?把手寫斷也寫不完啊。
“怎麼,你對本官的決定有意見?”
“不敢。”高止頭搖的撥浪鼓一般。
“那就好,記得寫好了拿給本官檢查,字跡要工整一致,出自一人之手。”這是杜絕了高止找人幫忙的可能。
“下官領命。”高止認命的接受任務。
然而,更讓高止無語的還在後麵。
“你不是要去喝茶嗎,走吧。”
“不用了,我回校密院。”
“可是本王口渴,想喝茶。”
“前麵就是雲來樓了,你自己去吧。”
“本王不認得路。”
“……?”
自己的酒樓自己找不到路?高止覺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慕風情似乎也反應過來這個理由太過牽強,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本王的意思是想喝你泡的茶。”
你早說嘛!高止瞬間便忘記了慕風情的刁難,屁顛屁顛的跟在慕風情身後,準備給慕風情露一手瞧瞧。
再說另一邊,何大夫人在莫紫箋這裏受了氣卻無可奈何,思來想去找上了何氏。沒有人知道何大夫人與何氏都談了些什麼,隻知道何大夫人走時一臉鄙夷,而常青院傳來了經久不衰的砸東西的聲音。
“夫人,您消消氣,消消氣。”鬆嬤嬤小心翼翼的勸何氏。
何氏將腳邊的凳子踢向一邊,怒道:“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這些年我為何家做了那麼多,可到頭來,還是要被盛芯兒那個賤人欺負到頭上,我不甘心。”盛芯兒是何大夫人的閨名。
鬆嬤嬤見何氏雙目赤紅,發髻散亂,連忙將門關好,小聲道:“照老奴說,舅夫人不過是因為慧兒小姐的事一時生氣,真正可惡的還是大小姐,自從她回來,給夫人您惹了多少麻煩。”
“你說的對,莫紫箋那小賤人一日不除,我就一日不得安寧。我讓你辦的事辦的怎麼樣了?”鬆嬤嬤的禍水東引果然管用,何氏終於冷靜下來。
見何氏又恢複到平日的狀態,鬆嬤嬤暗暗鬆了一口氣,腆笑道:“夫人放心,老奴已經都安排妥當了。”
“好,且讓那小賤人再多得意幾天。等事成之後,我再慢慢料理她。玉兒呢?”
“小姐好像在院子裏連琴呢,老奴聽小姐院子裏的小丫頭說,小姐近來可勤勉呢。”鬆嬤嬤不停的誇鄭碧玉,以此討好何氏。
何氏聽了卻皺起眉頭:“是嗎?”
“可不是,還有不到十天就是桂花宴了,老奴猜小姐可能是想在宴會上表現一番。”
何氏卻不如鬆嬤嬤這般想,前幾日她與玉兒談起婚事,玉兒的神情明顯有異,何氏想起鄭碧玉當時的反應,不禁有些擔憂,希望不要像她想的那般。
“小姐,還有不到十日就是桂花會了,如今您與老爺、夫人鬧翻了,府裏恐怕不會準備您參加宴會的衣裳首飾。”清露理智的跟莫紫箋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