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為了拉將軍府下水?
舒牧昭百思不得其解,縱觀這晚上發生的種種事情,她總有種走進坑裏的感覺。
似乎從她離開將軍府開始,一張大網就慢慢地罩到她的頭上,此刻她在網中,卻感受到了撒網之人不斷收緊的力道。
而玉羅公子是否又想到了這些?
她有些不確定,總感覺事情處處透著一股蹊蹺,對方看著像是要將她罩在網裏,可除了王公公死於非命之外,卻沒有與她太直接的相關罪名。
看起來——
像是放了她一馬?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的一刻,她激靈靈打了個寒戰,不敢繼續深想下去,隻是抬頭看向華聞錦,柔聲安慰她,“錦兒,你也不要想太多。還是趕緊回去休息吧……”
華聞錦卻苦笑了起來,“舒姐姐,不用為我擔心。隻是,今晚怕是不能睡個好覺了。我看剛才紀大人來勢洶洶的模樣,隻怕要連夜升堂審問了。”
“應該不會的,”舒牧昭搖搖頭,一副不要緊的模樣,“你們還是不了解紀守謙。這個人,最喜歡權衡利弊,卻不喜歡處處得罪人。今夜的命案,涉及到的人譬如你們身份尊貴,又不是他能輕易招惹的。如果連夜審理此案,你覺得餘玉羅公子和陳瑤他們會乖乖聽話?”
“可是,剛才淩王不是給了他特權?”華聞樂還是不樂觀,俊秀的眉頭皺得緊緊的。
舒牧昭一再解釋,好在幾次之後,華聞樂兄妹也像是聽了進去,與她道了別,憂心忡忡地離開了媚香樓。
此刻,媚香樓裏已經逐漸安靜下來,樓下廳堂裏的屍體已經被抬走,而血跡卻還在,映著四周燈籠燭火的光,像黑夜裏張開的血盆大口,欲要將人的魂魄吸進去。
紀守謙來到此處後,第一時間驅逐了無關人等,現在除了幾個衙役,便再見不到其他的人。
此前那麼熱鬧的地方,突然之間就靜得讓人心頭發慌,舒牧昭攏了攏袖子,眸光在大堂內掃視了一圈,忽然抬腳往出事的雅間走去。
甫一進門,一股清香撲麵而來,她拿手扇了扇,環顧了下四周,卻沒發現有什麼異常。這時,離悅突然走了進來,靠近她耳邊,低聲稟報著自己查到的一切。
她聽了,臉色卻不是很好看——
離悅所說的事情,與華聞樂兄妹所說的並無太大出入。
可是,她想要知道的,並非是這些。
“可有查到,玉羅公子為何會對王公公出手?”她問。
離悅搖了搖頭,“奴婢……奴婢沒查到……”
舒牧昭想了想,又問道:“之前不是讓你去找王公公麼?最後是沒找到就出了事?”
離悅點點頭,正色道:“小姐,當時您讓奴婢去找王公公,奴婢並不敢耽擱,隻是半路遇到閔東侍衛……”
“然後?”
“然後,他跟奴婢說,媚香樓酒窖裏藏了好些陳年好酒,他要去偷點給淩王,還問奴婢去不去。奴婢想著,您這麼喜歡喝酒,跟他去一趟也無妨,橫豎一來一去也不耽誤多少時間。”離悅一一道來,隻是聲音突然低了下來,無比自責道,“隻是,奴婢沒想到,還沒走到酒窖,王公公就出了事。奴婢也沒心思去偷酒了,當即趕了回來。”
舒牧昭嗯了一聲,伸手捏了捏盆中蓬勃生長的綠植物,神色明暗難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停住手,轉身走了出去。
身後,一盆綠色植物被她捏得光禿禿的,落了一地綠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