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即答應了人家,少不得要費費心就是了。”
“姑娘且別急,還有話呢,我聽她們那邊私下裏抱怨,說那邊太太偏心,說門限撂在炕頭上,沒有個裏外親疏,自己家現放著三個未放定的姑娘到替別人家做媒,更有要不得的還說,到底不是太太自己養的,並無血緣所以不在心上。”
玲瓏還要再說枕玉忙打斷道:“可是我說你,這樣話也在姑娘跟前說,可是又想讓姑娘不自在嗎,別人的嘴管不住也罷了,好歹管好自己的。”
“姐姐,你這是什麼話,我雖說自小在這府裏,但自打太太叫我侍候姑娘,我就把自己當姑娘的人了,做奴婢的主子麵前就該知無不言,難不成我幫那起子小人瞞著姑娘不成。”
“這話說的很是。”蘭兮攔了枕玉得話。
玲瓏又道:“就連今兒崔姨娘的事,也有好多閑話呢。”
“什麼閑話?其實是崔姨娘自己嚷嚷的,說什麼過河拆橋,又是舊事翻來從頭說,不好大家一起不好,沒有個黑鍋隻背在背時倒運的身上的。”
蘭兮心裏一凜道:“這話好沒來由,怕是她惱羞成怒口不擇言呢,罷了,咱們也不必議論別人家的事,你且將前兒南邊帶來的那一壇枇杷醉用那個白瓷細腰的扁葫蘆瓶盛出來,送過倚雲軒去,就說我後晌也過去呢。”
“姑娘緩緩再送吧,才太太差我前院送東西,正聽見說大姑娘被萊陽王府老太妃接去了,說是寶相寺上香去了。到也不必等她回來,左右她房裏丫頭在,收好就是了,我到真真羨慕大姐姐常能有機會出去逛逛呢。”
玲瓏應聲要去,走到門口又折回來嬉笑道:“姑娘記得前幾日咱們議論聽鬆樓的事嗎,如今可知道緣故了,”玲瓏故作神秘伏在蘭兮耳邊道:“老爺這次回來可不是一個人,聽說還帶著個姨娘,已有身孕了,這下可有的熱鬧了!”
蘭兮雖心內稱奇,嘴裏道:“什麼熱鬧不熱鬧的,偏你是個順風耳,這些沒相幹的事聽聽也就罷了,切不要外邊張揚,這裏人多嘴雜,叫人曲了意思就不好了。”玲瓏答應去了。
一邊枕玉道:“姑娘才聽玲瓏這話,可不是跟咱們太太沒說出來的一樣嗎?隻怕是沒有無因之果,咱們姨太太在這府裏也實在不易,如今為了這門親事,聯帶姑娘也受了閑話。”
“這樣的人家,有些個閑言碎語也是平常,隻不去理會,時間久了,也就罷了,我凡事但求心安,其奈我何?”
“姑娘能這麼想是最好了,即便心裏煩惱了,也好說出來,千萬別憋在心裏。”
二人正說著話,不想楚姨媽扶著丫鬟進來,蘭兮見他媽媽穿著鬆花綠的百褶裙,石青八團的襖,又是絳紫色金線滾邊的比甲,頭上紮著銀絲狄髻,斜插了兩隻銀鎏金的菊花紋綴珠釵,忙笑道:“媽媽又要出去嗎?”
“正是,上午回來時,你姨媽囑咐讓後晌過去幫著打理些羅唕家務事。”
“想是為著姨丈不日就要回來,多少事要張羅呢,聽說姨丈這次回來並不是一個人,如今又要添一位新姨娘了.”
她媽媽看了她一眼,徐徐道:“你消息倒快,不是我鴰躁,這些個話聽見也該當沒聽見才是.”
蘭兮挽住她媽的手臂,一味向懷裏扭:“媽說的是,我也就跟媽跟前說說罷了,旁人麵前再不說一個字的。”
她媽也笑:“你看看,繞是我成日家說你,好歹大姑娘了,眼見親事也定下了,還是這般,可怎麼處?”
蘭兮聽提她親事,便端坐了,垂首無話。這時候又不說話了。
“我過來是有話和你商量,你即知道你姨丈不是一個人回來,必然也知道這府裏也快要添丁進口了,若是個女孩也罷了,若得個男孩那就是天大喜事,如今我琢磨著總該備下份隨禮才是正事,隻是咱們家的光景你也知道,到是你父親在時錢帛上雖沒什麼積存,偏在古玩字畫上用了許多心思財物,你閑時看看賬冊,或有應時可用的揀出幾樣來,或不可用,好歹典當了換些銀錢我們再去置辦。”
蘭兮答應著,她媽媽又歎道:“其實料理家事的營生早該讓你跟著曆練了,隻是你姐弟二人身子孱弱,總是我一時不忍,才耽擱至今,如今你也說了人家,很該趕緊上手一試,這府裏的情形你也看到了,若沒有個三拳兩腳,你姨媽怕是早被轄製住了。”
蘭兮點頭稱是,想起什麼,“媽說起備禮,還有一件想是媽忘了,這新姨娘進府,媽是不是也該備份見麵禮呢。”
“你不說我到忘了,不過此事也不麻煩,閑時妝奩裏撿撿就是,左不過一個姨娘,不拘什麼,就是個意思罷了。”
母女二人無話,蘭兮送他媽媽出去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