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番外二(完)(1 / 3)

一所破舊的鄉鎮學。教學樓是土色的黃泥外牆,靠外些蓋起了一棟水泥的新樓房,還未竣工。老教學樓不過三層高,簡易的在每一層分割出大相當的房間,一個有矮保護圍欄的走道,十分狹窄。

此時仍是上課的時間,學校大門口已經擺起各種攤子。賣仙草凍的、炒米粉的、燒烤的、還有大冬擺出來的冰淇淋攤子。

路文良在門口用十分懷念的心情嗟歎了一會兒。事實上,他在這個學裏度過的時光並不美滿。趙婷婷和他從就不親厚,她長得漂亮,在學校裏很有人緣,因為她的關係,並沒有多少男生和路文良玩耍。加上因為家庭原因,路文良從沉默寡言,也不太出風頭,人也個子矮,稍微漂亮些的五官,也因為他膽怯懦弱的言行顯得無比的不起眼。到了後來,方雨心和路功離婚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鎮,同學們總嘲笑他母親出軌,父親戴綠帽,讓原本就膽的路文良更加內向。學的這些年,對他來並沒有什麼值得回憶的地方。

但畢竟那麼多年了,算上上輩子離開學後的那些時光,他這會兒的心態,等同於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回顧童年。即便過去都是些不好的回憶,但對人來,回憶總是跌宕起伏的才有滋味,已經過去的酸澀,偶爾在嘴裏砸吧砸吧,未嚐不好。

雖然唐開翰極力阻攔,他還是掏出錢來把學校門口的攤子上的東西都買來嚐了一遍。味道並不太好,但有一種大塊頭的片糖卻仍舊是以前的滋味,他買了一大把塞在包裏,五顏六色的糖薄的像紙,化在嘴裏還有些粘牙,卻給他一種微妙的“補償了自己童年”的飽足感。

唐開翰皺著眉頭看他舔啊舔的,總覺得有礙觀瞻,加上這些三無產品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生產的,隨便吃了對身體總歸不好,於是路文良吃了一顆後,就把包給緊緊抓在手裏,什麼也不再給他第二顆了。

沒得吃,那這裏就沒什麼意思了,等了一會兒也沒有記憶中的臭豆腐攤子來,路文良興致闌珊再轉悠了一會兒,連記憶力模糊的抓蚱蜢的荒草叢生都摸過去了,終於願意離開。

唐開翰迫不及待的就帶著他要走,不是他矯情,在這兒呆了那麼久,他實在是找不到可以嬉耍的閃光點。想來想去,他也算能夠理解路文良兌家鄉的執著。在這裏長大,也摔了人生中最慘重的一個跤,現在終於從過去的陰影裏走了出來,對這個曾經的傷心地,他心裏的感慨隻怕又有不同。

路文良卻沒有他想得多,雖然被阻止,但他還是買了個冰淇淋一路上吃,冰淇淋有一種人工奶精的香氣,但也是曾經的他做夢也吃不上的好東西,路文良還蠻帶勁的,頗有一種“老子變成有錢人”了的暴發戶情節。

兩人繞著原路返回去,本想要就這樣回度假村了的。沒料到走到河堤上,卻發現這一路人比剛剛他們走來時多了許多,大家夥的臉上全都帶著異樣的興奮,有的搬著板凳,有些甚至還在邊跑邊穿睡衣,全都朝著堤頭的方向跑去。毫無例外的他們臉上都帶著興奮的笑意,以至於完全沒有發現鎮上居然出現了外鄉人,而是忙著互相和認識的鄰裏喊話:“你走快點!給我占個位置!”

“這是怎麼了?”唐開翰有些不解的看向路文良。

路文良也不太了解,但有時候城市裏會有下鄉表演的節目,有些時候也是很讓村民們追捧的,但也沒有這樣看熱鬧的姿態啊?

他也搖搖頭,但骨子裏愛看熱鬧的情緒也沸騰起來了:“我不知道,不過去看看吧。”

一群人跑到鎮中心街那兒的一座古橋就不走了,那座橋橫跨周口鎮的溪流,全是磚石壘造的,堅固無比。據至今已經有五六百年的曆史了,到現在仍舊是鎮子上不可或缺的交通要道。隻是曾經的古橋終究有些不盡如人意的地方,這座橋沒有護欄,後麵也沒有加蓋。底下的溪水雖不深,但礁石遍布,人摔下去也是要吃些苦頭的。

那群興奮的鎮民們就衝著這裏來,多半都帶著看熱鬧的心態,為的就是此刻在這裏上演的這出鬧劇——路文良他們到地方就傻眼了。

這出鬧劇的主角不是別人,正是路功他們一家!

相隔老遠就能聽到趙春秀尖酸刻薄的罵街聲,似乎是棋逢對手了,她一連尖叫了十好幾分鍾也沒停下來歇息片刻,操著本地的家鄉話,汙言穢語一串串的往外冒,聽得連他都驚奇,這是怎樣的深仇大恨啊。

走進了看到事情的另兩個當事人,他就完全摸不著頭腦了。

路功已然比曾經老態了很多,但路文良不可能認不出來,他一臉無欲無求的悲戚表情坐在輪椅上,身後站著個皮膚有些黑的少年。那少年有點能耐,一邊手扶著路功,使他的車咕嚕僅僅距離橋麵的邊緣一步之遙,一邊還能抽空回過頭和趙春秀對罵。他聲音不大,話也不多,輕飄飄的有時候反駁一句,趙春秀就一副快要氣暈過去的模樣,捂著胸口又哭又跳,嘴裏喊著“我還不如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