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答闌爾擺了擺手,“不,不,偷我們東西的人跑到裏麵去了。”
跑進大理寺去了?
“什麼時候?”
“就在剛剛,我一直追他追到這裏,他就不見了,這裏隻有這一個院子,他一定是進去了!”
“你看清他的臉了嗎?”
“沒有。”
常洛挑眉,“你不會又認錯了吧?”
答闌爾臉漲得通紅,“不,這回肯定不會認錯了!那個人腰間掛著一個黃玉掛飾,他偷我們東西的時候我看見過,一個很奇怪的怪獸的樣子,我不會認錯!”
大理寺的守備也算嚴備,大白天的就敢潛入,恐怕那人就是大理寺寺內的人。這些北越人如此緊張那樣東西,想都不用想,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如果盜取他們東西的是大理寺的人,又是受何人指使?而且,又是何人,帶著這樣招搖過市的配飾一次又一次地在外行走。常洛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燕軻的密探沒有發現北越的人入京,那麼,蕭衍呢……還有,對方隻帶了一小撥人,假扮商旅,直入熙平內腹,來到天子眼皮下,冒了這麼大險,為了什麼?
常洛四處看了一眼,並沒有見到那天在巷子裏的那另外一人。她對答闌爾說,“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兒,別亂走,我替你進去看看,如果找到這人,就將他拖住,出來找你。”
答闌爾點頭答好,常洛走到馬車旁,跟木槿耳語了兩句,旋身進了大理寺的大門。進去之後,並未先去大廳供職,而是順著牆根一路繞過去,到了後門,木槿已經在那裏等她。
“紙筆拿來。”
常洛接過,就著門板寫了張字條,又將隨身帶的令牌遞給她,“趕緊去宮裏,拿著令牌去見皇上,一定要親手把字條給他,不能經任何人的手,記住,要快!”
常洛把一切安排妥當,這才去了大廳。
大廳也是公堂判案處,此時隻有上麵正堂坐著一人,大理寺卿吳廣元。
“來了。”
“大理寺丞常洛,參見大人。”
吳廣元對她倒是親切,“起來吧,過來,本官帶你去瞧瞧你的公所。”
常洛起身,走到他身邊,看他腰間,隻掛了一個玉璧,並無答闌爾所說的什麼奇獸飾物。
“寺丞所管之事雖說輕巧些,但也要用心,一般掌刑獄審案,主刑緩輕重,再就是到罪人家中宣告詢問,你剛剛到任大理寺,本官先不予你案子辦理,後院的藏書閣裏有關於律令刑法的書籍,你在這段時間內要熟讀,另外如有案子開審,你需在公堂旁聽請學。宣告之事暫由你負責,待到你熟悉了之後,本官再把案子交由你辦理,有什麼不懂,自去查書,詢問寺丞,寺正們。”說著,也就到了,吳廣元推開門,“便是此處。”
常洛走進去,地方不算大,裏麵坐了兩人,這時都抬起頭來看她。
“那兩個與你一樣,都是寺丞,段鍇,吳思敬。”吳廣元笑笑,“段鍇,一會兒帶她四處走走,熟悉熟悉。”
常洛衝兩人行個平禮,段鍇起身走到她身邊,“當真是女官哎!啊,吳呆子。”
坐在那邊的人淡淡看了段鍇一眼,衝著常洛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
段鍇看起來和她年歲差不多大,她倒也有些納罕,“段大人在大理寺有多久了?”
段鍇想了想,“兩年多了吧……”
兩年多?“可段大人瞧起來與我差不多年歲……”
段鍇的包子臉一皺,常洛就聽見吳思敬一聲輕笑。
“笑什麼笑!”段鍇衝著吳思敬吼了一句,氣鼓鼓地坐回座位去了。
吳思敬見常洛納悶的樣子,難得耐心解釋,“他二十六了。”
常洛愣了一下,“段大人看起來年輕。”
“不止看起來,行事作為都跟個小孩兒似的。”
段鍇從椅子上跳起來指住吳思敬的鼻子,“你又在人家麵前亂說話!我小孩兒!我小孩兒也比你個木頭臉好!”
吳思敬淡淡反駁道:“在大理寺做事,就當穩重沉靜,你這樣的冒失性格,如何成事?”
段鍇敲敲吳思敬的桌案,“我這樣不妥當?吳寺丞,上月的政績考評我記得我在你前麵吧,嗯?”
“隻有上個月而已。”
段鍇一下子被噎得啞口無言,“你……你你你!”
常洛輕咳一聲,微笑著看向兩人,“段大人,咱們何時去熟悉環境?”
段鍇氣呼呼地走過來,“走!現在就走!別理這個木頭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