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北音走後,後背上的疼痛才鋪天蓋地的向我襲來,若水攙了我好一會兒,我才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可我無暇顧及身上的疼痛,祁北音的話如一道驚雷一般在我耳邊回蕩。
大宋和南燕又起爭端?
怎麼會……我被封和親公主,也才三月有餘,冷汗順著我的臉頰滑下來,以祁北音對我的厭惡程度,似乎也沒有那麼奇怪。
隻是不論他是威脅也好,還是故意羞辱也罷。我謝家的祖墳,我絕不容許任何人玷汙。
第二天,慕容瑾端著一枚玉碗,麵沉如水,一言不發的給我小腿處上藥。
我難免有些尷尬地別過頭,不願去看他的臉色,可隱隱間他竟是帶著幾分怒意。
“若水,膏藥我已調配好,你給你家娘娘塗上。”
說罷,慕容靜將手裏的玉碗,朝桌上一擱,竟是麵帶怒容的準備離去。
我不禁有些好笑,慕容瑾翩翩公子,怎麼一個玉樹臨風的飄逸之姿,怎的生起氣來竟有幾分傲然的脾氣。
我心中猜想他在和我置氣,可為了什麼,我一時想不明白。
“你是在跟長歌置氣?”
我躊躇了片刻,無奈的問。
“這是他做的吧!”慕容瑾難見的一臉怒容,捏著我的手腕質問道:“你身上的傷,是不是他做的。”
慕容瑾的力度並不大,隻是手掌間的灼熱讓我極不自在的掙脫開。
一股十分複雜的神情湧上了慕容瑾的麵頰,似是有些不解,更像是有些難過,我心裏陡然慌張起來,用力平息了心裏的情緒,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長歌是靖王府的王妃,長歌受什麼樣的傷,與慕容先生毫無幹係。”
果然,慕容瑾在聽到我的聲音後,臉色更是難看。
我咬了咬牙:“長歌的身體已經恢複的七七八八,之前若水也曾告訴過先生,日後先生不便來了。”
我垂眸:“本宮乏了,若水送客!”
這是我第一次用‘本宮’來稱呼自己,卻是在這樣的時刻,不能說是不感動的。
異國他鄉,又遭到祁北音那樣的對待,還能有人對我悉心照料,擔心和我走的太近給我帶來麻煩,用那樣隱晦的方式關心著我。
可我不能做出回應,我甚至無法接受他的好意。
不管慕容瑾到底是同情還是說其他的情感,都隻會讓我慌張罷了,劃清界限,是為了他好,也是為了我。
在那之後不久,王府裏傳來消息。
大宋和南燕再起戰事,靖王祁北音已經親自披掛上陣,奮勇沙場。
說來可笑,我堂堂靖王府王妃,竟要從下人口中得知我夫君的動向。
我的心每日都像是放在正午時分的烈日下炙烤,我既希冀著他回來,又渴望著他永遠都別回來,隻是讓他這樣死,我滿心都是不甘。
半月之後,祁北音戰勝歸來。
全府上下都站在庭院中迎他回府。
那一天,他披著深色的披風,透過層層疊疊的胭脂香粉,衝著角落裏的我露出了一個嗜血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