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禹說:“我報了兩個誌願,一個是省城的師範學校,一個是北廣的工程學院,他們的錄取線我都達到了。我可以退而求次,但必須要經過我媽媽的同意。”
“你……那麼怕你媽呀。”陳圓圓的眼神愈發失落。
“嗯。在我們家任何家務事上我媽媽比我爸爸有決斷權。而且因為我媽媽的學曆比我爸爸高,所以我的成長也基本由她負責。”蘇禹握著陳圓圓的手,覺得汗津津的。
“那怎麼辦?”陳圓圓喃喃的問一句。
蘇禹說:“我會找一個在北廣上學的合理理由說服我媽,讓她同意我就讀師範。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我想不會毫無機會。”
“那怎麼辦?”陳圓圓悵然若失的重複上一句話,她不相信天下有哪位母親支持兒子為了愛情而拿前途開玩笑。這對小情人相依相攜,行到攔江大壩。
望著波瀾壯闊奔流不息的江水,他們感覺自己是如此的微不足道。
“江邊最大的那塊石頭,兩個月前你過生日,我在那裏對你說的話還記得嗎。”陳圓圓頭枕蘇禹那寬厚散發著男人氣息的肩膀,略帶哽咽地說。枕著男友的肩膀,多美的畫麵,她不知這樣的機會以後還會有多少。
“我當然記得,我怎麼會忘?”蘇禹摩挲著她濃黑的長發,低聲撫慰戀人。從兒時記事到如今成人,蘇禹的每一步都離不開媽媽的安排,無論啟蒙教育、小學擇校、還是高中分班以及高考填誌願,北廣市金牌律師李鯡妤都為兒子設計了完美的成長路線,與其說是他在為媽媽活著,還不如說是媽媽承包了他的生命。
十幾年間,蘇禹習慣了媽媽的居高臨下,適應了媽媽的說一不二。現在因為戀愛對象而不可避免的要與媽媽產生矛盾,他覺得呼吸很困難。
陳圓圓拉著蘇禹,提議到岸邊走走,摸摸那塊被浪花拍打了千次萬次卻依然屹立不動的巨石。沿著高高的石階,兩個人走下大壩,到了岸邊。陳圓圓手按坑坑窪窪凹凸不平的石壁,眼淚再也控製不住。
“你也摸摸吧。”她對身後的蘇禹淒婉說道。
蘇禹滿麵木然,仿照陳圓圓的動作,將手放在石壁上。陳圓圓苦苦一笑,向前邁了兩步,江水淹沒她的腳背。
“來,一起呀,讓我們一起感受這江水的波濤。”她聲音沙啞的召喚蘇禹,蘇禹照做了。兩個人肩挨著肩的站在水裏。
“我們比一下吧,往前走,水淹誰淹的深,就說明那個人是一心一意的在乎對方,為了對方可以做任何事。你敢麼?”陳圓圓問。
蘇禹沒開口,隻是抬起右腳,猶猶豫豫,半天才跨出半步。
他的舉動大概刺激了陳圓圓,她未作絲毫的猶疑,快速地朝江心方向邁了三步。她回過頭,望著他,臉上寫滿了無奈。江水的壓力致使陳圓圓感到小腿如同綁了沙袋一樣沉重,她賭氣想再邁幾步,可是腳下踩到了滑膩的淤泥,重心不穩,一頭栽進湍急的江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