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慕九卿笑夠了，才算靜下心來。
可回頭一看南珠氣嘟嘟的模樣，瞧著她泡在水裏的細胳膊細腿，紫苑忍不住笑道，“所幸現在寒鴉不在，若是寒鴉見著，估摸著笑得比咱們還厲害！”
“那你以後都是這個樣子嗎？”慕九卿蹲著問。
南珠鼓動著魚鰓，“我如今是沒能恢複完全，所以才會這樣，等我恢複了絕對不會這樣。九卿九卿，我可告訴你們，今日你們看到的事兒不許傳出去！”
“放心吧！”慕九卿起身，“我也等著你恢複，然後借你的力量幫我找到寒鴉。寒鴉失蹤一段時日了，我很擔心她。”
“薄卿寒怎麼說？”南珠問。
慕九卿麵色沉沉，“薄卿寒不讓我插手。”
南珠點點頭，“既然他不讓你插手，必定格外棘手，你最好聽他的。”
“你這話……”慕九卿若有所思的看它，“為什麼我覺得，你們似乎都知道點什麼？”
“我會快點恢複，然後幫你去找寒鴉，另外……還有爾暉！”南珠慢慢沉下水底，“你先回去！”
慕九卿望著水波蕩漾，眉眼間凝著解不開的愁緒。輕歎一聲，慕九卿緩步往回走，隻不過她現在腦子很清醒，回去也睡不著，幹脆去薄卿寒的書房坐坐。
然而剛走到書房，她便看到了阿鬼。
阿鬼走得很快，易德的臉色也有些凝重，這二人一前一後的進了薄卿寒的書房。
“小姐？”紫苑蹙眉。
慕九卿站在原地，眸色沉沉。
“小姐不進去嗎？”紫苑不解，“姑爺的書房，小姐沒必要……”
“我當然知道，隻要我願意，就算他們在說事兒，他都不會避著我。”慕九卿深吸一口氣，“可你看到阿鬼的臉色了嗎？易德的神色也很難看，可見這一次有些事怕是要應驗了。”
紫苑愕然，“小姐，什麼事？”
黑嚴說，鎮妖石動了，薄卿寒將自顧不暇。
這句話慕九卿一直記在心裏，就好像他慣來把她的事兒記在心裏一樣。薄卿寒說過，若是妖界傾巢而出，人間會被血洗，這就意味著凡人會大禍臨頭。
她想起了當初血蝙蝠，雖然從那之後再也沒見過血蝙蝠，但……當時的那些場景，依舊曆曆在目。
“紫苑，你對這個人世間有什麼留戀嗎？”慕九卿問。
紫苑笑道，“那便隻有小姐和寒鴉了！”
慕九卿深吸一口氣，“先等等看，我不想這個進去看他為難的樣子。”
“小姐已經學會顧及姑爺的感受了。”紫苑倒是覺得高興，小姐終於有了鮮活的樣子，而不是心裏空蕩蕩。
一直等到了下半夜，阿鬼和易德才從書房裏出來。
“先回去盯著！”易德輕歎，“這件事不能有任何的閃失，現如今這種狀況，公子的首要目標自然是先保護夫人，其他都是次要。”
“但如果……”阿鬼麵色沉重，“公子也隻能保護夫人一人！”
易德忽然笑了，“公子曆經多少事？那麼長的歲月裏，他所做的不就是這一件事嗎？你知道，我也清楚，公子的心不是三界眾生，更不會是這大周天下。之所以還在人間糾纏，不過是欠了皇帝一份情而已！”
阿鬼點點頭，再也沒說什麼。身形一晃，她已消失無蹤。
夜風寒涼，易德一轉身便看到了慕九卿站在書房門口。
紫苑上前，對著易德福了福身。
二人心照不宣，悄然退去。
“外頭風大，不打算進來暖暖？”屋內傳來薄卿寒磁重之音。
慕九卿低頭一笑，她這麼糾結的站在門口作甚？有什麼事，能瞞得住他？還不等她伸手推門，書房的門已經自動打開，她含笑走進去。
房門合上，屋子裏燭光微弱，昏黃的世界裏竟讓人覺得務必溫馨。
她看見他坐在桌案前，看著他單手抵著額，竟學著她的模樣，用指尖輕輕叩擊著桌案。那一聲又一聲的低響，撞在她的心裏。
“薄卿寒，你有心事。”她溫柔的開口，“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他終於抬頭看她，然後慢慢坐直身子，衝她輕輕招手，“九九，到我身邊來。”
慕九卿含笑走到他麵前，握住他遞過來的手。
“手這樣冰涼，還敢站在外頭？”他眉心蹙起，掌心裏的暖緊緊裹著她的涼。他願意用全部的熱，暖她周身寒涼，就算以後……沒有他在身邊，她也能記起他曾經給予的溫暖。
“誰的房門外都不值得我守候，但你除外。”慕九卿主動躬身，抱住了他。
薄卿寒突然笑了，張開了腿，讓她能走到自己懷裏，能更靠近自己。她直起身子之後，他便伸手摟住了她的腰肢，將自己埋在她的懷裏，鼻尖滿滿都是屬於她的氣息，“我很高興，九九終於生出了人心，終於知道回應我。”
“如果我還不懂得回應，怕是個傻子吧？”她苦笑，“以前不是不懂，是覺得失望，即便對著宋良竹，都生不出與君共生死之心。我想那隻是習慣，卻不是真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