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其實臣妾之前也不知道,與唐雪柔定親的就是世年。你也知道,臣妾自進宮之後,與家裏的關係一向不好,世年也是母親與養父結合生的,臣妾與他們的來往不多。說起來還要多虧了這次唐堡主的邀請,臣妾才能與家人再有來往。想想這麼多年了,畢竟是骨肉親情,臣妾一個人在宮中孤苦伶仃地,也想有個依靠。所以才借著小年夜,讓世年進宮來,給他一個名分。”

“既然如此,那這次唐家堡的大婚,朕與你一同去吧。”江玹逸皺著眉頭說道。

“皇上日理萬機,不過是一樁小小的婚事而已,其實不必親自出宮的。”祝玲瓏低頭說道。

“畢竟是你弟弟,既然你要正名分,那朕去一趟也好。”江玹逸這麼說了,祝玲瓏也不好再推辭。

“那,臣妾就替世年先謝過皇上了。”

這深宮裏的風,仍悠悠地吹著。宮外的人,是否也在吹著同樣的風?

……

嶽府點著一盞燭燈,似乎也是昏昏欲睡。

夜風拍打著窗欞,鼓鼓作響。碧水把窗戶放下來,回身說道:“小姐,起風了。”

嶽靈心抬起頭來,往外麵看一眼,樹葉沙沙地抖動著,在夜色中如同魅影一般。碧水過來伺候著嶽靈心卸了晚妝,平日裏嶽靈心也不用什麼珠釵打扮,隻是上次蘇沐漓給她的那根簪子插在發髻上。

本來比試結束之後,她想把簪子還給蘇沐漓,蘇沐漓卻讓她留著。推辭不下,嶽靈心就隻能留在身邊了,碧水伺候梳妝的時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老用這支玉簪,嶽靈心也沒說什麼。

“小姐,從下午你就心事重重的,在想什麼啊?”碧水小心地問道。

“我在想,唐大小姐。”嶽靈心提著裙子站起來,走向床邊,一邊走一邊說道,“那日她來找我,說了一些很奇怪的話,根本看不出來臨近大婚的喜悅。可是蘇沐漓突然說,她三日後就要成婚了。”

“小姐你在想這事兒啊?這件事,奴婢下午也去打聽了一下。這唐家大小姐不是要嫁給那個姓蔣的嗎?可是唐家堡裏有好多謠言,說唐小姐根本不是自願的,從江南回來之後,就被她爹軟禁起來,硬是逼婚,後來唐小姐實在沒有辦法了,才被迫答應的。唉,若真是這樣,唐小姐也是個可憐人啊,有個那樣的哥哥,父親又逼著她嫁給一個不喜歡的人,嘖嘖。”碧水搖了搖頭,滿是惋惜的神情。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既然我們不知道事情的因果,就不該妄下論斷。好了,反正這件事說到底也與我們無關,還是不要想多了。夜深了,你也下去休息吧。”嶽靈心吩咐了,碧水滅了蠟燭,退了出去。

躺在床上,嶽靈心很快睡了過去。

以前在宮裏養著,總覺得日子不緊不慢地,每天除了想方設法地跟江玹逸鬥氣,別的也不用幹什麼。但這段日子為了管理醫館忙碌起來,嶽靈心也挺累。

深沉的夜色裏,萬籟俱寂。雪天連那些總是鳴叫著的蟲子也不知道哪裏去了,一入了夜,就安靜得四下沒有一點聲響。

噝噝——

極細微的響動,在夜色中驚起了一絲漣漪。

嶽靈心翻了個身,麵朝裏麵仍然睡著。

地麵上一條黑影彎彎曲曲地遊動著,朝床邊爬過來——竟是一條青蛇。靠近床沿時,青蛇昂起頭來,麵朝著床上的嶽靈心吐著嗞嗞地吐著鮮紅的蛇信子,然後一點一點地爬上床。

嶽靈心這段日子本就睡得不太安穩,迷夢中聽見噝噝的聲音,不由得皺起眉頭。她不安地翻了個身,忽然感覺到胳膊肘碰到了什麼濕黏冰涼的東西。她心頭一顫,警惕地就從夢中翻身坐起,睜大眼睛朝床上一看,赫然是一條青蛇趴在自己的被窩裏!

“啊!”嶽靈心倒吸一口冷氣,連忙跳到地上去。

青蛇在床上遊移了一會兒,觸碰到放在床頭的香囊——蘇沐漓說,這香囊是寧心安神的,對睡眠有幫助,嶽靈心晚上就摘下來放在了床頭,青蛇靠近香囊,便好像碰到了瘟神一樣,縮了回來,從床上爬了下去。

嶽靈心沒有想太多,總之覺得事情有點詭異,於是一步上前,一手卡住青蛇的前段,一手卡住青蛇的尾巴,將這條蛇抓了起來。

這大冬天的,怎麼又是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