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最後,耽棠的嘴唇竟然有些顫抖。她看見蘇沐漓微微合眼,似乎很是疲憊了。也難怪,經曆過剛才那場鑽心刺骨的疼痛,怎麼還會有力氣來聽她講這一通大道理。
“耽穀主,你就別說我家少爺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要讓他眼看著嶽姑娘去喝那杯酒,那還不如殺了他!”七元小聲嘀咕,雖然紅著眼睛,但還是幫著自己主子說話。
“那他就可以不管自己的性命嗎?”耽棠幾乎是吼出來,“我是大夫,是傳說中的神醫,但是這麼多年來卻拿他毫無辦法,我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我神醫穀的招牌砸在他這種不聽話的病人手裏。”說著,她站起身來狠狠地瞪了一眼蘇沐漓,“你要是再這麼胡鬧下去,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
說完耽棠就氣呼呼地往外走。
七元見狀,連忙上去拉住耽棠,“耽穀主,你可不能不管我家少爺啊,普天之下,隻有你能幫他了。”
耽棠聽到蘇沐漓嘴裏發出一點微弱的呢喃聲,聽起來他很難受,心又不禁軟了下來。她回頭看他一眼,咬了咬下唇,明明想要放棄,卻又放不下。她又折回來,俯身下去聽他在說什麼。
“上次跟你說的那件事……穴位……”
蘇沐漓喃喃地擠出幾個字來。
耽棠一聽,瞬間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厲聲答道:“想都別想!我說了這件事絕對不可能,我不會這麼做的!”然後立馬轉身離開了。
蘇沐漓艱難地歎了口氣,手也垂了下去。
……
唐家堡,夜闌人靜,四更天隻剩下微風吹動的聲音。
黑影閃過房門外,沒有絲毫逗留,推門進了房間,好像飄動一般的,速度極快地移到了唐無憂的床前。
這會兒,唐無憂正在酣睡之中,絲毫沒有意識到身邊接近的危險。
一條三根指頭寬的青蛇盤在黑影的腰間,繞著他的腿緩緩地爬下來,朝床沿爬過去。青蛇爬上床,昂起頭,朝著熟睡中的唐無憂“噝噝”地吐舌紅色的蛇信子。
冰涼幹燥的蛇信子在唐無憂的下巴上來回掃動。唐無憂皺起了眉頭,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陡然看見一個扁平的蛇頭瞪著眼睛立在自己跟前,好像正在與自己對視。唐無憂有片刻還覺得自己是在做夢,但是下一秒他立馬意識到這是真實的,甚至還能感覺到蛇尾巴在自己胸口上掃動的觸感!
“啊!”唐無憂驚叫一聲坐起來,一把將趴在胸口上的那條青蛇拍飛了出去。看著青蛇爬起來,沿著床邊站立的一雙腿快速卻溫順地往上爬,唐無憂簡直驚呆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床邊竟然站著一個人!
“你是誰?”唐無憂警惕地伸手去摸床頭邊的暗器,卻聽得那聲音悶悶地。
“朋友。”
“朋友?我可沒有半夜偷偷溜進房間裏來,把蛇放在別人胸口的朋友。”唐無憂打量著眼前的人。
冬天的五更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窗外淡淡的雪光也僅僅隻能將床邊的人勾勒出半個影子。隻能看見一個男人的模糊輪廓,麵頰前有長頭發垂下來,正好遮住了向光的那部分麵孔。這樣一來,唐無憂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站的人,究竟長什麼樣子。
“你到底是誰?”唐無憂緊逼著問了一句。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滿足你的心願。”黑影依舊是悶悶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十足的自信。
“我的心願?我根本不認識你,你也不是我肚子裏的蛔蟲,怎麼會知道我的心願是什麼?”唐無憂緊握住方才掏出來的暗器,在必要的時候,爭取能一擊而中。
黑影卻陰陽怪氣地笑了兩聲,“別的心願我不知道,但報複蘇沐漓,不會錯吧?”
黑影的話一下子勾起了唐無憂的興趣。他挑起一條眉毛,說道:“你想做什麼?”
“你現在不用問這麼多,你隻需知道,我們有共同的目的,所以也有合作的必要。”
“我憑什麼相信你?”唐無憂仍是持懷疑態度。
黑影又笑了兩聲,“為了表示合作的誠意,近期我會送你一份見麵禮。到時候,唐少堡主就會明白,誰是站在你身邊的人。”
唐無憂仰頭看著詭異的黑影,青蛇纏著黑影的腰慢慢往上爬,最後趴在黑影的肩頭,用蛇信子舔著黑影的下巴,而黑影不但沒有像常人一樣害怕和覺得惡人,反而很享受似的,伸出舌尖與青蛇的蛇信子相觸。唐無憂僅僅是看著,也幾乎要反胃了。
不過就這麼一愣神的時間,等他再抬頭看時,黑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好像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
那,他說的合作和“見麵禮”,又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