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據說簡溪立了功,所以遲翊宸並沒有趕她回去。
宴會又恢複了最初的熱鬧,所有人都跟沒事人似的有說有笑,簡溪越看越覺得心慌。
為了遲翊宸不被誤會成負心漢,簡溪最終還是摘下麵具,暫時以本體出現在公眾麵前,即使她一身素裙,隻要不說話,那氣質還是吸引了眾人目光。
當然也沒有人發現她是剛剛戴醜陋麵具的女人,還以為她換了一套衣服,老實說反而更漂亮。
像是在一瞬間整了容似的。
簡溪應付著那些人的討好跟巴結,心裏始終堵得慌,剛剛這些人的反應讓她對這些人徹底無愛,現在她都不確定心裏頭的感覺是不是厭惡。
不經意間看向角落,發現繆以衡站在角落,手裏端著杯香檳,已經能鎮定自若地跟那些長輩們交談,言行舉止都透露著自信,不管那些人如何冷眼對待,他都始終保持著笑容。
似乎察覺她的眼神,繆以衡抬眸來與她四目相對,他旋即露出了明朗的笑容,用口型對她說,“謝謝。”
他大概是這裏出了遲翊宸以為唯一一個認得出她的人。
簡溪露出欣慰的笑容,她突然很想去找遲翊宸,告訴他她懷有身孕的消息,加上在這裏太過壓抑,她都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含糊其辭,好不容易將所有人都支開,她就趕緊提著裙擺走人。她才不管別人怎麼想,快步衝到遲翊宸麵前,他也注意到她,回過頭對身邊的長輩說了幾句,才朝著她走過來。
拉著遲翊宸的手,與他十指緊扣,她帶他到甲板上,涼風呼嘯,吹去煩悶,她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怎麼了?”他的語氣比起剛剛要柔和得多,大概是因為暫時解除了危機,又或是能安心跟她在一起的緣故。
簡溪繃緊了神經,緊張兮兮地問他,“你知道剛剛把遲青峰接走的人是誰吧。”
剛剛發生的事情的全部經過都被他看在眼裏,遲翊宸當時想衝過去,她卻在這個時候來了個形勢大逆轉,將遲青峰給推了下去。
至於開遊艇來救遲青峰的人,毫無疑問,他也知道是誰。
聽簡溪的語氣也不像是詢問,看來她也發現了,他嚴肅起來,淡定地回應她,“沒錯,就是穆少恭,而且還是我跟他一早說好了。”
他實話告訴她,如果她當初沒有動手的話,他就會叫人趁著煙火秀開始的時候,將遲青峰綁住,整個投入海中,屆時穆少恭一收到信號就會趕過來。
意思就是說,當時簡溪跟遲青峰周圍其實都是遲翊宸的眼線,如果她真要有什麼危險,不管會不會造成慌亂,那些人都會衝上去救她。
不過她也真是出乎人意料,在那種情況下還能逆轉,簡直是奇跡。
知道真相的簡溪,就差沒往地板上一坐,流下痛苦的眼淚。
“尼瑪,為什麼你什麼都準備好了?”簡溪撅著嘴,又氣又無奈,她真是欲哭無淚,還沒見過有誰這麼有能耐,害得她還以為自己有多聰明。
不管怎麼說,她也不是一點功勞都沒有,所以他暫時放過她。
宴會還有一天一夜的時間,然而隔天繼承人就要公布。
隻要在繼承人公布的時候,別讓遲青峰出現就好,這就是為什麼遲翊宸會讓穆少恭帶走他的原因——讓他暫時別回來搗亂。
這樣一來,穆然的替身工作也暫時結束。
日後還會有用到她的機會,因為遲青峰會卷土重來,白爺也會。
到那個時候,遲翊宸將不再留半點情麵,他要讓遲青峰一輩子都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生都無法從痛苦跟恐懼中抽身而出。
否則,那就讓遲青峰去死吧。
恍惚中,耳畔突然傳來簡溪的聲音,顯然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叫他,“喂,你到底理不理我啊?”
“嗯?”他淡定地正眼注視著她,眉目間都帶著寵溺。
簡溪卻還是在賭氣,她本來想跟他說懷孕的事情,可現在她打消主意了。
“沒什麼,我說真的沒什麼!”一字一頓地強調,簡溪恨得牙癢癢,要不是他是她愛人,她早就胖揍他一頓,把那張顏值爆表的臉給揍成豬頭。
氣呼呼地提起裙擺,簡溪繞過他就打算回船艙休息,卻被他一把拉住,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在撒嬌,“難得在一起,真的不留下來跳一支舞?”
一瞬間,憤怒就被掃蕩而空,她的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怎麼能這麼蘇?讓她一下子恨一下子又愛。
盡管很想轉身直接撲上去跟他緊緊相擁,但這樣又顯得不太矜持。於是乎,她還是盡量慢騰騰地轉身,再慢騰騰地撲進他懷裏。
蹭了蹭他的胸口,她悶悶地問他,“明天我還需要藏起來嗎?”
“以防萬一,你還是先到穆少恭那兒,不過他估計沒心情理會你,我會讓傭人過去照顧你。”遲翊宸的回答還是一板一眼,從理智的角度看待,從不說任性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