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情況緊急,但為了腹中胎兒著想,簡溪還是盡可能小心翼翼地朝著穆少恭的公寓接近。
好不容易終於站在門前,簡溪緊張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她不斷調整呼吸,一遍遍地在腦海裏演習如何跟他提及這件事,她知道他一定不會很快就接受她。
畢竟穆少恭說不定從一開始就做好了這輩子讓遲安澈這個人沉入海底的準備,他沒打算要重新接受這種身份,也不打算回到那種生活。
天知道他到底發生了什麼,才會突然萌生這種想法。
等順過氣來,她才顫巍巍地抬起手,按下門鈴,刺耳的聲音讓她有些不習慣,她往後退了兩步,緊接著門就被推開了。
穆少恭出現在她麵前,他穿著一身清爽的休閑服,淺藍色襯衫差點讓她眼淚又要飆出來,還好她即是收回視線。
他還在高興她終於來了,卻突然發現她的眼眶發紅,像是剛哭過。
“你怎麼了?剛剛哭過?”他疑惑地問道,然而簡溪依舊倔強地搖搖頭,他很清楚她的性格本就如此,也不再強求,拉著她進去,等進去之後再說。
其實即使在門外把話說清楚也不礙事,因為這一層樓就隻有兩個住戶,除了穆少恭就是對麵的薛槿汐,可她畢竟是明星,怎麼可能每天都在家?
但是簡溪還是想正正經經地跟穆少恭把話說清楚,不然她心裏實在是太難受,還以為要因為愧疚而死。
“砰——”門被關上,簡溪背靠大門,抬起頭看著穆少恭,光是注視著,她的眼淚就在一瞬間盈滿眼眶,再一次模糊了她的視線。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呢?穆少恭跟遲安澈竟是如此地相像,不說相貌,就說性格,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何況她也曾在夢中夢到遲安澈跟他同時出現,卻還是沒有想到有這方麵的可能。
是她太愚蠢,還是從頭到尾都在回避現實?
最終還是哭了,穆少恭頓時慌了神,鬆開她的手,轉而撫上她的臉頰,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撫娑著,替她將眼淚拭去,他心疼地再次追問,“到底怎麼了?”
“哥,對不起。”簡溪哭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何況是說話,她低下頭用手捧著臉,任由眼淚從指間的縫隙中溢出來,滴落到地毯上。
所有的愧疚都無法言語,她隻能用這“對不起”來嚐試著傾訴她的心情。
隻不過幾個字,她卻像是耗盡了所有的精力,一說完,整個人都有些脫力,若不是背部還靠在門上,估計她現在早就倒下。
還不可以,她不能失去了理智,一瘋起來就什麼都不管不顧。
她腹中還有孩子,這個孩子是她現在最大的念想,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出現任何差錯。
所以她在做什麼事的時候都要第一時間想到孩子。
不能再讓第二個孩子也成為一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沉默良久,穆少恭似乎一直在琢磨她話中的意思,而簡溪從頭到尾都在流淚,不是她想要博取同情,而是克製不住。
要她如何能馬上接受遲安澈還活著,並且一直在她眼前,可她卻一無所知的事實?
她到底是做了多少錯事,在穆少恭麵前說過多少衝動的話,她都已經忘記,此刻她隻是愧疚,遢知道始終是她虧欠他的。
抽抽搭搭的聲音聽得人精神緊張,終於,穆少恭隻能想到一種可能,那就是簡溪已經知道了全部的真相。
“你已經全都知道了?還是說你隻是猜測?”他並沒有直截了當地承認,反而反過來問她,不得已,她就是再傷心難過,也得振作精神,鬆開捂住臉的手。
淚流滿麵,她看上去很招人心疼。
下意識地伸手就要觸碰她的臉頰,打算替她擦拭眼淚,然而他最終還是默默地收了回來,這個時候不行,他必須得讓她知道,他不會永遠都這麼溫柔。
可是簡溪不介意,她要的不過是他的承認。
將手背到身後撐住大門,她渾身都在瑟瑟發抖,連說話都有顫音,一字一頓地把答案都告訴他,“路沒錯,我全都知道了,你就是遲安澈對吧。”
“如果我說不是呢?”穆少恭的神情很冷淡,墨黑的瞳孔中看不出一絲慌亂,他的態度接近冷漠。
越是推開她,她就越是要堅定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會出錯,她又不是瞎子,兩個人有什麼不同不可能沒辦法對比出來,何況她曾經跟遲安澈在一起玩鬧那麼久,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穆少恭就是遲安澈!
執拗地搖了搖頭,簡溪喘著粗氣,胸口重重地起伏著,雖然現在已經入秋,而且室內也有開冷氣,但她還是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是熱的還是給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