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痛恨老天爺,痛恨上帝地堵著氣:“真是倒黴了喝涼水都塞牙!不就是淋雨嗎!讓你這鬼天氣滿意,我今天就淋雨給你看!大不了感冒唄!”
想著,便抓起旅行包的帶子準備背上肩頭,可是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背後有說話聲,而且,不止一個人……
暫時停下手中的動作,猛一回頭,看見不知什麼時候,一輛紅色的鬆花江停在了路邊,兩隻不是很亮的車燈在雨中晃出昏昏的暈,如同尋路人迷離的眼睛。
從司機和副駕駛位置上先後下來兩個年輕的男子,剛剛就是他們兩人在說話。
副駕駛上的男子,下車後便到後麵打開了後備箱,不知道翻找著什麼。
那個司機則用手中的一張報紙遮住頭頂,徑直向我這邊跑了過來,我心中頓時又有些緊張。
幾乎是兩個大步便跨過那一段台階,在最後一個台階上,他才猛地停住腳步,一揚頭看到我的臉……
我猜他是看到了我腳下的那雙高跟鞋,才感覺麵前有個人存在吧。
這時候,我透過墨鏡看著眼前的人。
他大概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本是自來卷的頭發淋了些雨水顯得有些長,但仍然看到那濃濃的眉毛,俊挺的鼻子上,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嵌在棱角分明的臉上,棕褐色的瞳孔略顯憂鬱。
可能是突然看到我有些驚訝,他的嘴巴明顯成○型,我看到他唇周圍和下巴部位都留有淡淡的胡茬,不知道是沒有刮掉還是特意保留的,形狀還算自然。
我也是剛剛意識到,他們可能是這水果店的人。
沒等他說話,我趕緊離開了門口的位置,站在我的箱子旁邊,給他讓開地方。
畢竟占用了別人的地盤,應該說些什麼客氣的話,正要開口,卻看見他已經背對著我,掏了鑰匙正在開門。
這時,他和我站在同一平麵上,我才發現他至少比我高了一頭,他的背看上去寬闊而結實,發跡下右耳上掛著一個小小的銀白色的耳圈,從後麵才能看得到。
他開了鎖,推開門,回頭看了我一眼,我張了張口,不知為何說不出話來。他也沒有說話,轉頭進了屋裏。
這時,另外一個人,不,是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個女孩子出現了,大概本是坐在後座上的,我一直沒有發現她。
她和那個副駕駛上的人一起頂著一件衣服跑上了台階,手中提著一個印有家樂福標誌的購物袋,裏麵鼓鼓囊囊塞滿了東西。
那女孩看上去很是潮,她的頭發是那種所謂非主流的發型,而且染成了淺黃色,她的臉很白,妝很重,穿著更是前衛,隻一件剛到大腿的雪紡吊帶花衫,隱約看得到裏麵的文胸,腳上是一雙極高跟極細跟的鞋子,上麵的鏈狀裝飾嘩啦啦作響,在大雨中也聽得很是清楚。
女孩低著頭,應該沒有發現我在看她,倒是她身邊的男子一直盯著我在看。
當時,我並不認識這兩個人,不過現在的我,在看著當時的景象時,覺得那兩個人其中的一個好眼熟,他就是劉海……
最後,他們從我身邊走過,進了屋裏,關上了門。
我心中頗有一絲僥幸:至少,他們默許了我這個不速之客和我的行李呆在這個簷篷下。雨,依舊瓢潑般地下著,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
地上,我那狹長的影子展示著孤獨和無助……
是背後屋裏亮起了燈,接著,裏麵傳來唧唧咋咋的話語和歡笑。我不自覺地笑了笑,才想起今天是周日,屬於年輕人的周末,自然有著說不完的開心話題。
可是,別人的快樂始終是別人的。
我還有我的難題,我還得麵對,此刻就得去麵對。
我又望了一眼路北的旅館,那裏依舊亮著燈。
找不到雨傘,就這樣過去吧,想著,手便摸上了旅行包的背帶。就在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卻響了,這讓我感到很意外……
看了號碼,是房東。我按了接聽鍵。
“我說陸小姐,你今天晚上還能搬過來嗎?”房東焦急的口吻傳來過來,我猜他一定是等的著急了。
“實在不好意思,王先生,下雨天打不到車。我也正發愁呢……您看,能不能等明天?”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王先生已經急了。
“明天不行的,明天是周一,我要出差的,而且一走就是兩周。你看這樣吧,我再等你一會兒,到十點吧,十點前你想辦法過來,怎麼樣?”
天天都在與時間賽跑我,在這個時候,又一次認真感受著都市人的時間觀念有多麼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