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頭埋進淩桃夭的肩窩裏,嗅著屬於她的體香,道:“這也好,等我處理完手頭的事,我和你一起去法國旅遊好不好?”
語氣柔和地像在哄一個小孩子,淩桃夭鼻子一酸,眼淚就要掉下來,她點點頭,聲音有些悶:“單修哲。”
“嗯?”
“昨天晚上,你真的在公司處理事情麼?”
淩桃夭笑自己的傻,她終究還是想給單修哲一個機會,如果他主動坦白,或許他們還有餘地。這段感情走到現在,畢竟不容易,若離開了單修哲,她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有愛人的能力。
單修哲的身子瞬間僵硬了一下,摟著淩桃夭的手臂卻收得更緊,他幹笑兩聲,道:“當然在公司,不然還會在哪裏?你不過就離開這麼點時間,我怎麼敢亂來。桃子,別瞎想。我不會離開你的。”
眼淚毫無預兆地掉下,淩桃夭迅速抬起手,不著痕跡地擦去。好一個不離開。單修哲,你的一顆心能藏下兩個人,我卻不能容忍遭受背叛。謊言,真是世界上最肮髒的東西,而單修哲的謊話就像是腐敗的食物,讓她反胃到不行。
淩桃夭推開單修哲,在霧氣蒙蒙中,她低著頭,語氣說不出的低迷:“我去給你拿毛巾和衣服。”
“桃子。”單修哲心慌地拉住她,他總覺得今天的淩桃夭哪裏不對勁,可是又說不出,“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淩桃夭背對著單修哲,搖搖頭,什麼話也不說。
浴室的水汽越來越濃,以致於單修哲看不清淩桃夭的側臉,更看不清她那樣絕望的神情。
單修哲歎口氣,將她一點點地拉回到自己的懷抱裏,“有什麼不開心的就說出來,你這樣我很擔心知不知道?”
淩桃夭的臉抵著單修哲的胸膛,聽著有力而又略顯紊亂的心跳,身體卻蒼涼地仿佛沙漠。她的手攀上單修哲的後背,隔著薄薄的襯衫,敏感的指腹依然還是觸到了那些凸起,一條又一條,仿佛每個痕跡都在嘲笑著她的愚蠢。
單修哲啊,我給過你機會,可是你卻用最直接的方式狠狠地給了我一刀。在商界,你是呼風喚雨的霸主,臨了,卻連一個小小的謊都撒不好。如果你夠細心,就不會在和溫馨上完床之後回家洗澡,更不會粗心地讓她在你身上留下了痕跡。
滿滿的浴室水汽中看不清她的臉。清澈的眸子被濕噠噠的劉海遮住,聲音也像是染上了水汽一般,“我沒事。”推開單修哲,淩桃夭背對著他走出浴室。
關上浴室門,身體便順著玻璃門框緩緩地滑下。她雙手掩住自己的嘴巴,盡量不讓自己的哭聲驚擾了裏麵。單修哲你何苦把我留在身邊?裏麵傳來嘩嘩的水聲,一道門隔出了兩個世界。單修哲不知道,外麵的淩桃夭哭得撕心裂肺,也不知道,他的最愛正一步步朝著遠離他的方向走去。
以至於後來,再也不能將淩桃夭的心拚貼完整。
第二天淩桃夭醒來的時候,旁邊的位置是空的,單修哲留下一張字條,上麵的字跡帶著特有的剛勁之風:我去公司了,微波爐裏有做好的三明治,你熱一下再吃。晚上別等我,記得自己吃晚飯。
字裏行間都透著滿滿的關切。要是以前,淩桃夭一定會盯著這張字條傻傻地笑,可是今天她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披上衣服下樓。
愛情就是這樣,一旦放棄,無論之前有過多少讓人感動的事,此時看來也不過是矯情至極,反而覺得可笑。人心就在這一次次的可笑之中,變得堅硬如鐵。那些已經餿了的感情,就像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傍晚,單修哲看著窗外越來越灰暗的天,胸口的沉悶讓他覺得心慌。眼看交易時間逐漸逼近,他開始坐立不安。並不是害怕,而是一種莫名地不祥感,總覺得今天晚上會出事。可是,現在他已經無路可退了。他必須拿到溫馨的簽字,他和淩桃夭都拖不起。
拉上窗簾,單修哲不去看那烏雲密布的天空,視線落到角落那一個箱子上,眸光變得異常冰冷。他穿著黑色的西裝,修長的腿型被西褲遮住,卻絲毫掩蓋不了從內往外散發的貴族氣息。這一點他像極了單鬱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