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許亦儒就和濮羽兮一起到了這裏。
濮羽兮舉著手電筒照了照濮羽琴的眼眸,隨後說,“和原來差不多,沒有什麼改變,你肯定剛剛是她和你說話,還井井有條嗎?”
“我肯定。”許亦儒的口氣不容置疑。
濮羽琴隻是搖搖頭,“也許是你太渴望和她聊天,因此產生了幻覺。你應該記得,你經常吃一種安眠藥,這種藥物不能吃多,要不然很容易產生這種幻覺的。”
聽到這裏,許亦儒愣住了,等著她繼續說下去,他的直覺告訴他,她還沒有說完。
“我知道他找過你,可是你沒有同意,實際上,很多事情早就應該了結了,可能讓他們見一見也不是什麼壞事。”在她看來,他們都是她最親近的人,她不可能裝作無所謂,即便那個男人錯得讓人恨不得殺了他,“這也是你心裏的一個結,它一天結不開,你就一天過得不舒坦。”
實際上,他早就猜到了,他可以找曹陽,也可以找她,“你這是準備幫他說情?”
“他也沒有多少日子可以過了,如今也不過是靠著藥物來延長自己的生命,就是想在自己閉眼以前還能和她見一見,人都快走了,這也是他唯一的遺憾,你又為什麼不能滿足他呢?”濮羽兮說的都是真心話。
突然,濮羽琴本來很空的眼眸裏麵有了一絲異樣,似乎有東西從她眼睛裏麵流出來了,她嘀咕著,“走了,他就要走了。”
本來濮羽兮是不信的,現在自己也聽到了,她又把手電筒拿出來,剛想照照她的眼睛,卻被一雙手揚起,打到地上去了。
“姐,你……”濮羽兮瞪大了雙眼,“你這是,真的醒過來了?”
濮羽琴並不回答她,隻是笑,還不停地重複,“他要走了。”
看到這裏,濮羽兮回過頭來看了看旁邊的男人,搖搖頭,“這個應該是她大腦皮層的東西,並沒有真的醒過來。你再想想我說的,讓他們兩個見見,無論如何總得有個結果。況且你作為他們的孩子,理應做到這些。”
濮羽兮知道一時間他無法接受,也就不再逼他,把東西收拾收拾就走了。
許亦儒看著她的背影,回過頭來看了看他的媽媽,“你願不願意和他見麵?”
當然沒有人回答他,他也不要求有人回答。
在塔裏麵呆了好久,他才站起來,走出去。
從塔裏麵出來的時候已經傍晚了,他往主宅的方向走著,正好碰到了來找他的葛管家,他看到他緊張的樣子,就猜到出了事,跑過去問他,“發生什麼事了?”
葛管家一般都有分寸,很少驚慌失措。
“少爺,老宅那頭的桂嫂剛剛打了電話過來,說老太太身體欠佳,讓您去一趟。”最後,葛管家還特別說了一句,“桂嫂還交代了,這一次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
許亦儒的眼眸微沉,邁開步子就往外麵跑。
……
等他到老宅的時候,已經晚上了,他直接往樓上衝,正好看到桂嫂從老太太房間裏出來,還端著湯藥。
頓時,中醫藥的味道衝進他的鼻子。
桂嫂看到了他以後,眼睛頓時就紅了起來,看了看房間,悄悄走過去,“少爺,老夫人剛剛睡。她這病有些日子了,可是她就是不讓我和您說,還說您工作忙,不應該因為這些事打擾您的。”
“醫生來了嗎?說了什麼?”許亦儒心裏焦急。
“來過了,沒看出什麼來,就是……”桂嫂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就是什麼?”
桂嫂歎口氣,“老夫人畢竟老了,醫生說身子的各個器官也轉不動了,想歇歇了。”
“這是幾個意思?”許亦儒才不那麼好打發呢,“我這就去看看她去。”
然後,也不再聽桂嫂說話,就直接推開門進去了。
房間裏麵充斥著一股子濃重的中藥味,看來桂嫂說得沒錯,是喝了好些日子的中藥,許亦儒盯著在床上躺著的滿頭白發的老人家,這時候他才發現,她是真的老了啊。
“混小子,你來了。”老夫人閉著眼睛說,“我就知道桂嫂不靠譜,遲早會出賣我的。你別擔心,奶奶就是老了,也不難受,也不別扭,這是福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