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機一彎腰我撿起了地上屏幕摔得跟冰裂紋似的手機,電話掛斷了,但一想是醫院打來了的,心下忐忑。
“我沒有病!”大舌頭醉漢一甩胳膊,身形搖晃似要摔倒。
這時候不跑,還等什麼,我拔腿剛要跑,一下子就被人扯住了衣服。
“我沒有病!”他似乎被我激怒了,嘴裏一直重複這句話,眼中竟然還有些悲傷情緒。
電話這時再度響起,隔著碎屏我冥冥中能感受到事情的緊迫。
沒管是不是外屏已經炸開了,手指一劃,心間一痛。
血順著屏幕裂縫蔓延開來,卻怎麼也觸不到感應屏,接不起電話。
指尖泛起十指連心的疼,眼淚刷一下就再也忍不住了,眼淚裏摻雜了太多情緒。
“——啊!”我啞著嗓子嚎出了聲,這一下手機被我甩出去老遠,應該是徹底報廢了。
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把積壓了許久的情緒全都一股腦的拋了出來,委屈、怨憤、焦急、無助……
他們一行人看傻了,愣在了原地,撒酒瘋的也停下了,都看我忽然瘋癲發作。
“滾!都滾!都想看我笑話是不是?!”我扯著嗓子,自己都聽不清是在喊什麼。
胡亂從地上摸起一把石子揚向他們的方向,他們也無動於衷。
——嗡~嗡~嗡~
規則的振動,是誅心的魔音。
我連滾帶爬地過去拿起它,外屏已經被摔沒了,感應屏也黑了一大片,好在接電話的位置是能用的。
“我外婆怎麼樣?”可千萬不要有事,這是我生命中最後的親人了。
“你好,是趙茵嗎?”
“是,是外婆怎麼了嗎?”
“請您節哀……”
我隻當他跟我開了個玩笑,後麵的話沒再聽下去。
來往車輛不絕,不知何時我已經身在路中央了,車笛聲刺耳,卻不比一句節哀直擊心靈。
那群醉酒的慫人已經離去,背影模糊得不分清是幾個。
我忽然就想拉住他們,別走,別走……
別走,別留我一個人。
求生欲在這一刻被擊的粉碎,我橫躺在路上,如果可以,就把我也帶走吧。
長空鳥瞰眾生,我也仰視著長空,月黑風高,西邊天上最亮的那一顆,是天煞孤星嗎?
是我。
不知躺了多久,指尖的斑斑血跡已經幹涸,眼淚也幹了。
這條車輛來往甚少的路上,尋死都是需要運氣的。
我這麼想著邊翻身坐起,忽然一束白色強光向我打來,來的是什麼沒看清,我條件反射地舉手擋眼睛,卻也來不及,被一股蠻橫的力量撞翻。
——吱!
刹車聲在麵門處停止,我被撞得迷迷糊糊,分不清東西南北。
車上下來了個年輕小夥子咒罵著下了車,哆哆嗦嗦似乎也被嚇夠嗆。
“這他媽怎麼忽然出現個人?!”
“我沒事兒,你送我去市中心醫院,我不訛你。”
好在他及時刹車,我隻是被撞倒了,擦傷了手臂。
理智重新歸位,現在要緊的是去醫院看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