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帆沒理會普昊的逐客令，提著食盒還不死心地要遞給我：“這是我給你燉的湯，放了很多你愛的……”
“趙茵不適合大補，這湯還是給陳嬌拿回去吧。”普昊沉聲打斷，因為我木然地看著那個銀色食盒，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普昊。
他三句話不離陳嬌，普昊在無時不刻地提醒著張帆，現在我們的對立關係。
其實我們一直是對立關係，隻不過張帆始終沒有意識到，或許他還不想承認自己的某些錯誤。
張帆執著地看向我，當普昊沒說話一樣再次確認我的意思。
得到我疏離地搖頭拒絕，張帆緊了緊手裏食盒的銀色提手，將手慢慢收了回去，他的語氣裏是掩飾不住的愧疚：“還是不能說話嗎？”
“趕緊回床上吧，一會兒別再著涼了。”普昊冷著張臉攬過我的肩膀，不讓我再跟張帆說話，我順從他的意思，頭也沒回。
他若識趣，就該走了。
可他偏不，看著我上了床，然後覥著臉也跟了進來，還把門兒給帶上了。
普昊眉頭都擰到一塊兒了，嘴唇抿成一條線，隨時要爆發的樣子。
而我越不想見張帆，他就越靠近我坐在床邊，笑得諂媚討好：“感覺怎麼樣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一想到我不能說話，他還殷勤地從一邊桌子上拿過紙筆，可就那一瞬間我看得真切，張帆瞄到了紙上我給普昊寫的字，他睫毛輕顫著，指尖發抖地立馬把紙翻了個麵兒。
那上麵寫著的，赫然是陳嬌殺了我外婆的話……
裝作沒看見嗎？看見了又能怎樣？還不是包庇她袒護她。
這麼一想我胸口堵得慌，表情故作厭惡地接過紙筆，字跡潦草帶著一股不耐煩：［我困了，想休息］
分明感覺到身側的張帆神情一滯，呼吸都變得輕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張帆臉色煞白，緊緊攥著那個陪他進來又陪他出去的食盒走了，步態僵硬而緩慢，還輕輕地帶上了門，房間內便再無他的身影，仿佛他不曾來過這個房間。
這屋裏再沒有他的痕跡，他的的確確來過，也確實來過我的心裏，來了又去，去了又歸，如此反複……
在我心房中塗塗抹抹，肆意妄為地劃傷我，留下了抹不去的痕跡。
“你還愛他，我看得出來。”普昊在一旁垂著頭，又忽然抬頭看著我的眼睛。
“……”我不想回答就定定地看著他，心裏沒了當初他剛撞破我隱瞞已久的往事時那樣的恐慌。
普昊就那麼盯著得有兩三分鍾那麼長時間，而後垂眸看了看腕表掀唇一笑，一語雙關：
“雖然我很遲，但我會等你愛上我。”
……
住院三天我有點兒實在待不下去了，其實我除了輕微腦震蕩，還有這個奇葩的失語症也就沒什麼了。
普昊死活不肯讓我出院，非要拉神經內科的專家來給我看，結果專家來了，普昊的臉也拉了下來。
聽汪嵐說過魏延鋒是醫生，但沒想到他穿白大褂這麼板正禁欲，行如風般，白大褂的邊邊角角都飄動著。
可能是因為他的身份是救死扶傷的白衣天使，我都沒怎麼覺得他麵相刻薄了。
“片子之前看過了，沒什麼大問題，回家保持好心情，別想著那些事兒，你得記著惡有惡報，現世現報就是便宜了她。”許是看在汪嵐的情麵上，魏延鋒沒個正形話裏有話地逗我開心，他好像什麼都知道。
“你到底是神經科的醫生還是精神科的醫生？不會趕緊走。”普昊沉聲送客，他一看見魏延鋒是那個所謂的神經內科專家，臉上的表情就崩了，我估計現在他也不想讓我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