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火結束,就像荼蘼開到花事了,了無痕跡。
張雨欣重新坐回桌子旁邊,臉上是百無聊賴的淡漠,她一手托著腮,一手輕輕摩挲高腳杯。
紅酒在燈光下閃爍著幽冥的光澤。
陸海寧在她的對麵坐下,目光落在她的臉上。
“陸爺,小時候我做錯事,你喜歡訓我。現在呢,現在我要是做錯事,你怎麼做。”
“這個得看情況。”
“嚴重的?”
“嚴重的話,做好求我的準備。”
“不嚴重呢?”張雨欣倒彎了彎唇角。
“不嚴重,我可以縱容。”陸海寧睨了她一眼,“怎麼,想做什麼。”
“不怎麼,就是想問問。”張雨欣笑,“我這麼聽話,怎麼會做錯事,對嗎?”
“你哪天要是聽話,我倒省心了。”
“你是怎麼好意思說我的?至少我生病了會乖乖吃藥、掛水,會照顧好自己,聽醫生的話。我可不會像有些人,跟小孩子似的,任性得很。”
陸海寧的唇角是上揚的弧度,臉色溫和,眸光柔軟。
張雨欣指了指他麵前的高腳杯:“這個酒是我特意買的,你嚐嚐呐,我覺得不錯。”
“在芝加哥經常喝酒?”
張雨欣使勁兒搖頭:“沒有,我在芝加哥很聽話。”
“聽誰的話。”
一句話問出口,陸海寧倒後悔了一下。
張雨欣沒在意,隻是淡淡道:“誰的話都聽。”
這樣的夜晚很安謐,臥室裏暖暖的熱氣,夾雜紅酒的清香和精油的香氣。
似乎,這樣的夜晚很適合聊聊天。
如果可以,她想跟他這樣坐一晚。
他在她眼裏沒那麼凶巴巴的可惡了,反倒是笑起來的樣子讓她有些迷戀。
“你嚐嚐呢,挺不錯呢,雖然沒你家的酒好,但也挺好喝。”張雨欣指了指他麵前的杯子。
陸海寧修長的手指輕輕敲著桌麵。
他促狹地眯起眸子:“兩個人喝酒沒什麼情調。”
“你想要什麼情調,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情調。”
“說的也是,認識這麼多年了。”陸海寧勾唇,曲起一根手指頭,“過來!”
張雨欣臉頰紅撲撲的,搖頭:“不過去,你很壞。”
“……”陸海寧知道她有了幾分醉意,小眼神裏都是迷離,“怕我吃了你?嗯?”
他低沉、性感的嗓音十分撩人。
張雨欣倒笑了:“一年沒見你,誰知道你現在是好人還是壞人。”
“壞?我如果壞的話,你這會兒就不是坐在這兒跟我聊天了,而是那兒。”
說著,陸海寧指了指床。
張雨欣臉一紅:“還能不能好好說話,幹一杯。”
她舉起杯子,想跟他碰一下。
然而陸海寧不給麵子。
“我大老遠過來陪你說話,你是不是得喂我喝?”陸海寧淡淡道。
明明是很不正經的話,但他一本正經地說出來,倒像是真理一樣。
張雨欣頓了一下:“要怎麼喂啊,好煩人啊,喝個酒還要人喂。”
“過來。”陸海寧衝她招手。
張雨欣見他一口酒還沒喝,站起身,往他走過去。
她是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點不穩。
喝醉了才好,喝醉了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走路有點不穩,但意識還算清楚,她扶著桌子往他走去。
但,還沒有走到他跟前,他長臂一撈,將她撈進懷裏來,牢牢抱住。
“哎!你出爾反爾。”張雨欣掙紮。
可惜,同陸海寧比起來這隻病老虎比起來,她就像隻瘦小的貓,輕而易舉就被他圈在懷裏,動彈不得。
她放棄掙紮,仰起頭看向他。
燈光下,張雨欣睫毛纖長,嘴唇瑩潤,臉蛋兒更是吹彈可破,白皙柔軟。
“陸爺,你這會兒不把我當你妹妹了?”
“……”陸海寧捏了她的臉蛋一下,顯然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的手指頭是冰涼的,捏了捏她滾燙的臉頰,她倒像是觸電一樣。
他低下頭,離她很近很近,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他滾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臉上,深邃的眸子看著她,瞳孔裏隻剩下一個小小的她。
張雨欣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