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她都沒有等來他的答案。
張雨欣心裏有數,她其實很早就有數。
她淡漠地冷笑:“陸總,我不是玩具,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請你在心裏尊重我,我會感謝你。”
“我說的話,你還是不聽對嗎?”陸海寧語氣未變。
如果此時有亮光,張雨欣一定可以看到他陰沉的臉色,就像曾經無數次一樣。
“你娶我啊,你娶我我就聽啊。”張雨欣哂笑,聲音裏是無辜和驕縱,卻藏著深深的無奈。
“死心吧。”
“嗬……”張雨欣閉上眼睛,靜默地聽著胸腔中心口的跳動聲。
死心……她早就死心了,不是嗎?
張雨欣沒有再說話,就連呼吸都異常平靜。
許久,安安靜靜的套房裏隻有陸海寧的喘息聲,張雨欣就像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一樣。
她沒說話,他也沒有再開口。
他還壓在她的身上,襯衣衣料摩擦著她的身體。
好幾次,紐扣擦到她的肌膚,她都疼得皺眉,可陸海寧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她大概該慶幸,沒有燈光。
如果燈亮,她該有多狼狽,她該有多看不起現在的自己。
陸海寧的身上有酒氣,還有香水味,這些味道混雜在一起,直往她的鼻端竄,讓她難受地皺緊眉頭。
她喜歡的是從前那個幹幹淨淨、沉穩內斂的陸海寧,而那個陸海寧……早已經沉在無邊無際的江水中。
他是Evan,不是陸海寧,更不是天海市陸爺,也不是她曾經心目中的少年郎。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海寧醉得太厲害,他的手漸漸鬆了,整個人趴在張雨欣的身上,將她壓在門板上。
他趴在她的肩頭,呼出的熱氣就落在她細膩的脖子間。
“你起來。”張雨欣沉沉道。
“別動。”良久,陸海寧聲音低了下來,似有似無,像是在跟張雨欣說話,又像是在說夢話,“你的醒酒茶呢,有嗎?我喝多了,頭痛……醒酒茶……”
他的聲音很輕,再沒有了一開始的氣勢,甚至夾雜著痛苦。
“我沒有醒酒茶,就算有,也不會給你了。”張雨欣淡淡道,“你如果不走,我走。”
話音剛落,沒等張雨欣站直身體,陸海寧用手壓住她的腰,不讓她動。
一陣陣反胃的感覺洶湧而來,陸海寧架不住,眉頭緊蹙。
他緊緊壓住她的腰,也不吭聲,就這麼趴在她的肩頭。
趴著趴著就不老實起來,嘴唇尋著她的耳垂,吻下去。
他知道那是她最敏感的地方之一。
果然,他一吻,張雨欣渾身戰栗,顫抖不停。
他的身體緊貼著她,張雨欣已經感受到他腹部蓬勃的熱意和堅挺。
吻了吻,他停下來,沒有再繼續。
“陸海寧,你鬆手!”
他的大手箍住她的腰,整個人倒在她的身上,呼吸漸漸平穩。
“我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酒量越來越不好了,以前應酬的時候喝多少都不會醉,有時候晚上也不太能睡得著,經常到兩三點才睡,五六點又起來。工作量很大,不過,慢慢的倒也習慣,也許是還年輕吧。”
陸海寧聲音很輕,輕到像是在說夢話。
但套房很安靜,他又靠得近,因而他的每一句,張雨欣都聽見了。
她嗤笑,不屑一顧,一句話都沒說。
倒是陸海寧壓住她的腰,沒有肯鬆開:“我很少感冒,上個月的時候得了場重感冒,發了燒。醫生說不要喝酒、抽煙、熬夜,你說是不是都是庸醫,感冒跟這些有什麼關係呢……都是庸醫……其實感冒什麼的,扛一扛,一個星期自然就好了……”
“陸海寧,陸海寧。”張雨欣喊他。
“這段時間經常做一個重複的夢,夢裏頭有個紮著辮子的小女孩喊我‘爸爸’,我想,我哪有女兒,我就一直不睬她,她就一直喊。後來我開車走了,她就在車子後頭眼巴巴看我,一直哭著喊我。很奇怪是不是……總是做一些奇奇怪怪的夢,庸醫說我是精神壓力太大……庸醫的話,我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