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岸手執長劍,皺著眉頭看在水中急急像他們掠過來的扇貝,他手一揚,將旁邊的非川雪打開,自己迎上了那扇貝。
“殿下??????”藍芷臉色巨變,一邊大喊一邊躍上去,甩出鞭子,試圖纏上流岸,卻在接近那扇貝時被彈開。
一進到水裏,藍芷的行動便慢了許多,她一咬唇,身上紅光驟顯,耀的小瓷幾個幾乎睜不開眼睛來,小瓷伸手擋了擋,待她重新睜開眼睛來的時候,藍湛湛的水裏,隻剩下一個巨大的白色扇貝,和離扇貝幾丈遠的非川雪。
非川雪衝上去,抱住扇貝,拚命的用手去捶打它,銀色的長發在水底飛揚,一如染了色的水草,一陣又一陣的悶響,但是那扇貝隻是透出幾個水泡,任他怎麼擺弄也開不了。
鯤羽有些不可思議道:“我知道它是逃吞一些東西的,但是沒想到它會把兩個大活人吞了進去,要是師父知道了,非得打死我不可。”
小瓷揉了揉眼睛道:“藍姑姑他們呢?”
彼時在水中靜止不動的扇貝突然間劇烈的顫動起來,一樣在水中的非川雪根本就承受不了,一下子被彈開來,彈到鯤羽家的那塊平地上,而那扇貝,卻轉了幾圈,飛快的消失在幽暗的水底。
“阿芷······”非川雪大喊一聲,又要上去,全身卻使不出半點氣力來,扭頭吐了一口鮮血,風華絕代的臉上露出難過和自責。
鯤羽拉住非川雪的袖子道:“大哥哥,你現在受了傷,還是莫要去追了,那扇貝脾氣很是古怪,說不定現在就往岸上去了呢。”鯤羽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說這句話的時候,卻是無比的有見地。
非川雪皺眉,搖搖晃晃的站起來,緩緩走到一座模樣奇異的礁石旁,手掌往上一拍,道:“其實阿芷跟那隻鳳凰在一起,我是不應當擔心的,但是那隻死鳳凰從來就不把阿芷對他的情意放在心上,次次都叫她傷心。”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裏劃過一絲淩厲,手也微微的緊了緊:“若是他還敢叫阿芷傷心,我一定會跟他同歸於盡。”
說完便看了看已經恢複平靜的水底,長袖一揮便走了進去。
小瓷和鯤羽目瞪口呆的看著礁石上麵的手掌印,紛紛為非川雪叫了聲好。
“漂亮叔叔真是癡情啊,好教人佩服。”小瓷眼裏流出一股子崇敬。
“哼,雖然很是看不慣,但是卻有些骨氣。但是比起我師父來,還是差遠了。”鯤羽道。
非川雪進了自己住的屋子,一下子倒在床上,額上冒出汗珠,他一隻手捂住胸口,另一隻擦去嘴角留下來的血。
他根本沒有辦法去忽略藍芷的事情,因為,每一次,她遇上危險的時候,非川雪的心便疼得幾近死去。
卻說彼時的藍芷,被扇貝那股吸力與流岸一道進了扇貝之中,這扇貝外麵看上去不大,裏麵卻跟藍芷的小房間那般寬敞,藍芷托著鞭子在地上滾了好幾滾,便看到流岸救躺在她身邊不遠的地方。
“殿下!”藍芷喊了一聲連滾帶爬的跑過去,卻在看到流岸緊閉著的雙眼的時候,心涼了一涼。
彼時的流岸臉色蒼白,手腳冰冷,麵色毫無生氣,嘴角卻還掛著一縷血跡,顯得格外的妖冶。藍芷跪坐在他身邊,不斷的搖著他的身體,但任憑她怎麼喊,流岸一絲反應也沒有。
“殿下,你不會有事情的,不會的。”藍芷說著,眼淚掉下來,啪啦啪啦的打在流岸的臉上:“你千萬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事情了我怎麼辦,兩百年了,我才又到了你的身邊,不想就這麼的失去你······”
藍芷說著把流岸抱在懷裏,試圖用自己身上的體溫去溫暖流岸:“你一直以為我會怨你,其實,其實,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即便兩百年前你親手殺了我,即便是我知道你要與唯姬公主成親,我都沒有怨過你,我一直想告訴你的是,自在昆侖山第一次見到你時,我便盼著能一直在你身邊,直到你討厭我。”
“殿下,你究竟有沒有討厭過去我呢?”藍芷說著,卻微微抬起下巴,看周圍粘稠的一片白色,像是盤古開天地時候的夢,她下巴底下掛著一滴淚,
在她還是狐狸的時候,流岸用好吃的芽糖從岩縫裏將她引出啦,並且抱著她回去的時候,她便知道,千秋萬歲,她都逃不開了。
以後的以後,一樣的逃不開。
藍芷呆呆良久之後,便將流岸放下來,自己也躺在他身邊,自己的手放在流岸的手上,緩緩的閉上眼睛。
在一片混沌之中,藍芷又看到了那層層的白雪,皚皚的雪峰,她隻看到那人的背影,白衣如畫,她知道那是她家的殿下,她張嘴,卻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她急得滿頭大汗,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流岸拂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