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戟狼鏗鏘有力的聲音，寧霄沉默了一會，而後看向了白鬼。
戟狼雙眼發紅，雙手背在身後緊緊地握住，心中有不平之氣，他看著湖麵，像是獨自麵對著千軍萬馬，卻將一往無前。
白鬼在寧霄的肩膀上默默現身，先是出現了一顆腦袋，又出現了身軀和手。
戟狼看著白鬼，老眼當中忽然滾出了一滴熱淚。
始終不同轉動著兩張麵孔的戟狼溟魂停止了轉動，也看著白鬼。
戟狼用手背抹了抹老淚，無聲長歎。
白鬼緩緩消失了。
寧霄道：“我不明白，您的複仇是指什麼，難道您也有意於重新挑起三界的爭端？”
戟狼搖了搖頭，繼續沿著湖邊行走，湖水之下，偶爾有暗藍色的熒光閃爍，月亮斜躺在水麵上，寂靜無聲。
“舊曆一十七年的神界帝都，是宮止嶄露頭角的地方。”
“那一年，我二百七十多歲，在神族當中，還隻算是個青年。”
“宮止年齡比我得多，但他出現在神族帝都當中時，著實引起了一陣轟動，那時候，他是帝都有名的美男子，多少神族的女人擁擠在街頭，隻為了看他一眼。”
戟狼向後伸出手，漢川遞給他一壺酒，戟狼仰頭灌了一口酒，用手背摸去嘴邊的酒水：“我曾經被他的那些追隨者擋過路，耽誤了回家的時間，回家之後，跟我哥抱怨了幾聲，我哥卻，宮止並非是一個徒有外表的人。”
“我當然不信，那時候的宮止，在我看來，就是個外表娘娘們們的人。”
紅蛇從寧霄袖子裏鑽出來，戟狼看了它一眼，恭敬地道：“那個時候，您還活著。”
戟狼像是有零醉態：“他來帝都的第十年，神王下令舉辦秋狩，宮止一個人射中了十頭無常鹿，我才對他刮目相看，與此同時，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我跟我的哥哥，聽到了一些其他的聲音，有心人他鋒芒太盛。”
“然後宮止消失了一段時間，再回來的時候，神王把他叫到宮中去，密談了半日。一個月後，我們聽，西界的城主死了。”
寧霄問道：“是宮止？”
“應該是他。”戟狼得很模糊。
“為什麼他要殺人？”
戟狼笑起來：“有時間應該讓綠枝多給你講講神族的事情，神族的西界是簷鏡道，如今那裏居住的神族，十分稀少，大部分神都住在漆鶴道。”
戟狼轉動著手裏一把精細的匕首：“有很多從神從自己位子上退下來之後，喜歡宣稱自己要去簷鏡道轉一轉，想表明自己是個清廉之人。”
漢川憨笑了一聲，看著綠枝道：“姐有時候會去簷鏡道的旁邊蹲著，她，那些大人物從來不敢真的走進去，有時候那些大人們會在簷鏡道的邊緣處碰麵，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簡直笑死人。”
綠枝點點頭：“簷鏡道的空，是一麵鏡子，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實的。”
“西界的那名城主死後，沒有人去接任，宮止不知道發什麼瘋，他要去，神王一直沒有同意，這件事也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