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與可汗對飲幾大白,商討了一番國家大計之後,自然是要一同騎馬狩獵。話雖說“不論輸贏,隻爭情誼”,但明白人都清楚,要是在這種時候落後於人,無異於是在給自己的國家丟臉。
幾位皇子從一開始就盯著那幾匹馬看,心中自然已經分出了優劣,隻等皇上一聲令下,便一擁而上。太子跑得最快,自然搶到了最好的,而本就跑得慢,又剛剛失勢的三皇子,隻能騎他們剩下的。
三皇子氣得跳腳,太子對他比了個中指,揚長而去。
但出乎所有皇子的意料的是,縱然是跑在最前麵的太子,也隻能在敕勒可汗身後望其項背。
皇上臉都綠了。
賢妃給他揉著肩,安慰道:“敕勒人畢竟是在馬背上長大的,大周的皇子雖然在騎射之上不及他人,但自幼飽讀詩書......”
“婦人之詞!”皇上拂開她的手,臉上如有大草原。
而一旁的皇後依然隻是端坐著,她倒也不是麵無神情,隻是眼底沉著一絲不合時宜的溫柔:“皇上息怒,賢妃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皇後的聲音柔和,皇上就是想發怒,也不好再說什麼,右手輕輕地搭在皇後的手背上:“你難得和朕一起出來一次,朕不生氣。”
皇上也知道,這可能是他與皇後所剩無幾的共處的時光了。
賢妃說的不錯,敕勒人不愧是馬背上長大的,幾個皇子大腿根都夾酸了,也沒追上一馬當先的敕勒可汗。
可汗難免又要挖苦幾句,幾個皇子冷著臉回到席上,不過三皇子倒是個例外:“我說大哥啊,你就應該把好馬讓給我,這回好了吧,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太子是眾所周知的諸位皇子中最會逢場作戲的一個,此刻在皇上麵前,自然又要擺出一副清高的模樣,斟了一杯酒,不去與三皇子爭執,而是對著敕勒可汗一舉:“可汗馬術超群,在下甘拜下風,讓可汗見笑了。”
飲罷,還小心翼翼地扭過頭,窺了窺皇上麵上的神情。見皇上並未發怒,才又小心翼翼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雖說賽馬慘敗,但每個人都在這兒坐了一下午了,難免會有些腹中空虛。此時,恰好有宮女呈上了佳肴,都是些在木蘭行宮裏現場打的野味。謝雨皇是不能和皇上嬪妃以及眾親王一起吃飯的,在皇後身邊站著,任香味逗弄著鼻端,也不禁嘴饞。
突然身後,似乎有人戳了戳她的背脊。她一回頭,卻看見一個小宮女蹲在皇後的椅子後麵,偷偷遞給她一方素帕。
她的聲音壓得極低,謝雨皇聽了兩遍,才聽清她是在說:“柳王爺讓我給大人的。”
竟不知柳亦寒也有這麼偷偷摸摸做事的時候。
她這麼想著,不覺頰邊已是微紅,偷偷接過那素帕,一邊藏在袖子裏打開,一邊不時望著皇上和皇後,生怕自己的小動作被抓個正著。
帕子裏竟包著一塊小小的糕點,乍一看去,隻是用甜糯米摻了糖,但若是仔細看,便能發現在這糕點的正中央,包了一隻金絲蜜棗。她素來喜歡吃甜食,盡管已是三度春秋,但柳亦寒依舊沒有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