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下手機,才淩晨三點,手機上有一個陌生號發來的消息:小檬,你還好嗎?
這是誰?這是國外的號碼,我的腦子轉了半天才意識到這是竇天澤的新號碼,我顫著手想跟他谘詢一下那篇報道可不可信,可是我的眼睛模糊,打了半天總是打錯字,最後索性扔了手機蹲在了地上。
我把臉埋進膝蓋,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但是我怕我的哭聲會驚動秦淑梅或者我媽,所以我便咬著下嘴唇盡量不讓自己哭出聲。
天知道我心裏是什麼感受,崩潰、無助,好像整個天都塌了,維持自己活下去的信念仿佛也消失了。
我連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死,因為我沒資格死。
我不知道自己枯坐了多久,我哭了不到半個小時就強迫自己止住了眼淚,因為我不想腫著眼睛跟大家說早安,我要堅強。
明明知道希望渺茫,可我還是想親眼看到宗岩的屍體後再崩潰。
這點執念就像冥冥之中的一束光,讓我心裏的絕望暫時得以控製。
天亮時我才想起來回複竇天澤的消息,打字的時候,我的手都在抖。
我不敢跟他通電話,等待短信的過程讓我能加以控製自己的情緒,我一連問了他兩個問題:宗岩真的去世了?你知道他在哪家醫院去世的嗎?
這一刻,我真希望竇天澤回複消息告訴我這些都是謠言,但理智告訴我不能這麼盲目地去憧憬。
良久,久到我以為竇天澤不會回複我的時候,他來消息了。
“查看郵件,我調查到一些事情,在郵件裏發給你了。”
走出房間的時候,我幾乎是箭步衝到秦淑梅的書房的。可是她的書房裏有很多商業機密,開機的時候我才發現需要開機密碼。
我在秦淑梅的房間門口等了十分鍾左右,心裏焦灼到好像有十萬隻螞蟻在爬動,最後我實在忍不住敲了門。
好在秦淑梅醒得早,她已然穿戴整齊。
不過,她開門看到是我後,眼裏竟然沒有一丁點詫異,似乎早就有所預料似的:“一夜沒睡?有什麼想問的,問吧。”
“幹媽,我能用用你書房裏的電腦嗎?竇天澤給我發了個郵件,我剛才情急之下沒經過你同意就去開機了,開機的時候發現需要開機密碼……對不起,我還是淡定不起來。”
秦淑梅慈愛地笑了,抬手摸著我的臉搖搖頭:“母女之間道什麼歉,我是過來人,我懂你的心情。走吧,如果可以,我跟你一起看看。”
我點點頭,幾乎是三步並兩步地速走到了書房。
回頭看到秦淑梅落後了幾步,我慚愧地低了頭。
她開好機後讓我登陸郵箱,看到竇天澤發的郵件,我手抖地點開了。
郵箱一打開,入眼便有一張照片,就是秦淑梅手機上收到的那份報紙,報紙上有宗岩去世的報道。接著是其他兩份英文報紙的照片,大同小異地報道了宗岩的死訊。
我笨重地往後一仰,後背重重地撞在紅木椅子上,疼得我齜牙咧嘴,可很快,那股疼痛便變成了一種麻木的感覺。
在第三份照片上,有一段文字被紅色線條圈了出來,我仔細一看,那是一個地址,是這家報紙調查到的宗岩去世的那家醫院。
真實與否,無從鑒定,但是我激動地掏出手機拍了照後就“噌”地站了起來。
秦淑梅一把拉住了我,用眼神詢問我想要幹什麼。
我激動地指著電腦說道:“幹媽,我要出國,去找宗岩,我要親眼看看他,如果他真的……真的走了,我要送送他。”
“有待查證。這件事很蹊蹺,我今天看了ELE的股價,沒有跌,反而漲了,很不正常。”秦淑梅到底是塊老薑,她的話讓我徹底愣住了。
這是什麼原因?創始人去世了,股價反而上漲?
秦淑梅拍拍我的手背,和藹地說道:“你的護照、簽證,都辦好了?你現在急著走也走不成,太著急反而容易出錯。我幫你辦證件,你就定定心心在我家住著。”
“幹媽,那您這邊到底什麼時候能查出真實的地址?”
秦淑梅搖搖頭,苦澀地說道:“這個,我不能保證,我已經找了好幾批人去查了,放心吧。如果你幹媽我都查不到,別人也不會比我快查到。”
秦淑梅的話讓我呆愣了好一會兒,最後我僵硬地點下了頭。
等她走後,我坐在電腦前發了一會兒愣,再次翻看這條郵件才發現有附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