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拿著報紙,笑了笑說:“現在的學生心理承受能力實在是不行。高三總歸有壓力的,不能動不動就跳樓好伐?”
“死者為大,你哪能講這種話啦?”阿姨沒好氣地嗔道。
一把年紀的兩個人在我麵前甜得發膩,真是讓我狗糧都吃飽了。
平時對於他們的這種互動我隻會笑笑,說不定還吐槽兩句,但是今天,我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兩人背後的黑影身上。
和昨天比起來,這黑影變得更凝實了一些。
我怕極了:如果它真的對於昨天那白貓的行為懷恨在心,所以要拿我的養父母出氣,那我該怎麼辦?
我一下子站起身來,推說自己昨天將部分作業落在了學校裏,抬腳便往外走去。
阿姨卻喊住了我,有些不安地說:“這種事,你們老師應該會諒解的。音音,你還是不要……去那種不幹淨的地方吧?”
阿姨這有些迷信的話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和叔叔都是高材生,妥妥的無神論者。
果然,叔叔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讓她不要危言聳聽。
然而阿姨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安的表情令我心中有些忐忑。
但我必須要去驗證花和尚顧梵說的一切是真是假。
這麼想著,我便還是推著自行車去了學校。
封閉了的學校死氣沉沉的,地上的血跡已經清理幹淨了,但現場周圍仍舊拉著黃色的塑料隔離帶,屍體的位置留下了一個白粉筆畫出的輪廓,看著有些陰森森的。
一走進教學樓,四周的溫度便一下子降低了。
說來奇怪,外頭明明是大白天,走進樓內後,窗外卻變成了日落西山的橙紅與黛色,赫然與昨天留堂出來時的天光一模一樣!
走廊裏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
就在我的頭頂,隱約傳來咚咚、咚咚的聲音,像是沉重腳步、又像是有什麼東西反複砸在地上。
我循著聲音往拐角口走去,隻看到一個藍色塑料桶靜靜地放在走廊頂端,旁邊的牆上斜靠著一根拖把。
塑料桶裏塞滿了肉塊,幾乎完全浸沒在鮮血之中。
我捂著嘴巴踉蹌了一步,恐懼感順著脊椎一下子炸開了。
咚咚、咚咚。
敲擊聲從我的正前方傳來。
我抬起頭,隻看到什麼東西在半空中一下一下地彈跳著。
明明心裏很害怕,但我的身體卻不由自主地向那邊走了過去。
等走近了,我才發現那是學校潔工阿姨的頭顱,被無形的手拍打著一下一下如同籃球一般落地又彈起,地麵上已經浮現了一個圓形的血斑。
阿姨的眼睛因驚恐而圓睜著,一動不動地與我四目相對。
仿佛察覺了我的到來,頭顱啪嗒一聲掉在地上,然後滴溜溜地旋轉起來。
身後傳來噗嗤噗嗤的聲音,我一轉頭,便看到塑料桶中的殘肢斷臂竟然全部漂浮在了空中,然後嗖的一下往我這裏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