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不能進去。”
護國公府客廂前,顧人異手腕一轉,用竹笛將溫凝輕輕推了回去。就連平時對溫凝百依百順的溫良這次都難得與顧人異站在同一個立場上勸道:“阿凝,你還是先回去吧。”說完,溫良就回頭對顧人異道:“你可不要誤會,我可不是要幫你。”而顧人異瞥了瞥溫良,臉上寫滿了“幼稚”。
被兩個人攔下的溫凝氣得吹胡子瞪眼,但是大傷未愈,她也運不動那口水龍吟。於是溫凝轉身就走開了,溫良正心喜,忽然看見溫凝從路邊花圃裏折了一根枝條,以此來充劍,橫在胸前:“你們都給我讓開,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阿凝,你不要任性了。”自己這個妹妹果然不是那麼容易善罷甘休的,溫良無奈地攤了攤手,“阿留和那個臭小子都在裏麵療傷,你不要打擾他們。”
顧人異也道:“溫姑娘,他們兩人的傷勢比想象之中要重許多,需要靜修,你還是先回去吧。”
“阿凝,你的傷也沒有完全好,回去歇著吧,阿留一醒過來,我就會派人去告訴你的。”溫良心裏擔心著溫留,也擔心著溫凝,便取了一個讓步的說法。
溫凝卻搖搖頭,說道:“我信不過那個小和尚,讓我看看薑硯和溫留。”
“胡鬧。凝兒,你都多大了,怎麼還是這麼孩子氣?”溫玄禮從一邊走來,恰好聽見三人間的對話,便厲聲斥責了一句。顧人異與溫良見到溫玄禮,各自行了一個禮,隻有溫凝一個人仍舊昂著頭,氣鼓鼓的,溫玄禮於是繼續叱道:“這生死一線的事情,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溫凝雖然仍然不服氣,但是嘴上卻軟了不少,抱著溫玄禮的胳膊倒有點撒嬌的意味:“爹爹,凝兒也不是什麼都不懂,這次凝兒也是經曆過生死大事的了,可不是在無理取鬧……”
“你倒也知道,你這次差點就丟了性命。”提到這件事,溫玄禮的臉色又是一變,“瞞著爹偷偷跑出去,你真是越大翅膀便越硬,你如果真的有個三長兩短,爹如何和你去世的娘親交代?”
“父親,您不要訓阿凝了,是我的過失,才讓阿留和阿凝差點喪命,您要罰就罰我吧。”溫良忙說道,將過錯一並攬到了自己身上。溫凝怔了怔,低下頭去,心裏有點小小的感動。而溫玄禮年紀大了,卻不為孩子間這種不負責任的擔當感動,而是說道:“哦,良兒,按你這樣追溯,你為何不說是為父管教無方?”
溫良未想到這次溫玄禮真的是大動肝火,急忙下跪道:“父親,怎麼……怎麼會是您的過錯?”
溫玄禮正要說話,顧人異拱了拱手,淡漠道:“溫公,教訓兒子還是不要在大庭廣眾下教訓了吧,丟的可不僅僅是一人的麵子。”被顧人異這話點醒,溫玄禮才發覺來往的家仆都朝著這裏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便說道:“是我昏了頭,讓顧公子笑話了。良兒,起來吧。”
“謝父親。”溫良起身,又對著顧人異說道,“多謝顧兄。”
“顧公子,不知道留兒與薑小兄弟的傷勢如何了。若是方便的話,還是請告知老夫,好讓老夫安心。”溫玄禮道。溫凝連忙附和道:“就是,已經四天了。”
顧人異朝裏看了看,轉身說道:“不瞞溫公,這四天我都守在這裏,二少爺與薑硯仍然在昏迷中,沒有醒來。”
“連那位小師父也束手無策嗎?”溫玄禮追問道。
“這……在下就不知道了。”顧人異說,“不過十方小師父還沒有從屋裏出來,就說明尚有希望,還請溫公耐心等幾日吧。”
聽了顧人異的話,溫玄禮也覺得除此之外別無他法,隻好點了點頭,轉身要走:“你們兩個還留在這裏做什麼?快回去好好休息,都不要命了嗎?”溫良連忙點頭稱是,但是溫凝卻倔強地站在門外,對顧人異說道:“我陪你一起等。”顧人異倒也沒有拒絕,隻說了一句:“隨大小姐高興吧。”
溫玄禮頗為在意地看了溫凝一眼,但是也沒有再說什麼。溫良站在那,向著溫凝也不是,向著溫玄禮也不是,最後一跺腳,跟著溫玄禮離開了。
待得兩人走後,溫凝在屋前石階上坐了下來,托腮問道:“顧人異,你說薑硯和溫留會死嗎?”
“……薑硯的傷勢如何,溫姑娘是親眼看到的,何必問我?”
“我看事情七七八八都是不準的,我想聽你說,你比較靠譜。”溫凝老老實實地回答,“而且,我發現你說的話,薑硯都會相信的,所以我也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