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做什麼！”女子更慌，故作惱怒地質問了一句，嗓音喑啞，帶著一絲掩飾不住的顫抖。
歐琛努著嘴，一言不發，眼神深邃。
他已經很久沒見到她了，在他尚且年幼的時候她就已經離開。當年站在她的麵前，他尚不到她的胸口那麼高。
此刻站在她的麵前，他卻已經高上她許多。她甚至於需要抬頭，才能勉強看見他的臉。
身材瘦小，那頭花白的頭發是如此的礙眼。
女子似是忍不住，抬頭打量著歐琛的臉。她眯著眼睛，眼眶發紅，隱隱地帶著淚光，瘦小的身子恍如秋風中的落葉，隱隱打抖。
病房內的幾人聽到動靜，顧寧璿過來打開了房門。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姥姥，在看見房門口站著的人時，猛地自床上坐了起來。一向不動如山的老爺，第一次露出老態，哆嗦著嘴唇和手指，就是連站都要站不穩。
“思，思蘭？”姥姥抖著聲音問，顫顫巍巍站起身。
女子的身體因為這聲叫喚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跟著緩緩轉過身。強忍著的淚水一下就下來了，她猛地捂住臉抽噎出聲。
姥姥一下撲過去：“是你，真的是你，思蘭，我的思蘭啊！”
將久別的女兒抱住懷中，姥姥竟是哭到說不出話來。
浮思蘭終於也忍不住了，抱著母親哭了出來。
姥爺站在一邊，側開臉，硬漢也有流淚的時候。
歐琛和顧寧璿沉默地站在一邊，歐琛垂著頭，眼睛半睜不睜，似是在臉上蓋了一層薄衫，讓人看不出情緒。
隻有顧寧璿懂他，悄無聲息上前，握住了他的手，給與無聲的安慰。
等兩母女好不容易停了下來，姥姥把浮思蘭拉到了病房裏。這才關起了房門，自家人說自家化。
“孩子，你不應該回來的，你為什麼要回來呢？”摸著浮思蘭滄桑的麵容，姥姥不斷地說著這句話，嗓子早已經哭到嘶啞。
浮思蘭抿著唇，眼眶依舊通紅，但是情緒已經穩定下來。她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沉默地看著姥姥。
緩了一會兒，她才看向姥爺，輕輕叫了一聲：“爸。”
“……”姥爺說不出話，閉上了眼。
浮思蘭頓時麵容悲戚。
當年她被送走的時候，姥爺指著她的鼻子，說這一輩兩人恩斷義絕。他不再是她爸，她也不再是他的女兒。
她曾經做下的錯事，老父親雖然昧著良心，摒棄一世的清名為她留了後路，卻也不願意原諒她。
浮思蘭麵露苦笑，看著這一屋子的人，哪裏還不知道這就是針對她的陷阱。她握住姥姥的手：“媽，幸好你不是真的有事。”
這一句話，直接就讓好不容易緩下來的姥姥再次失聲痛哭。
明明知道他們是故意設計引她出來，浮思蘭第一個關心的還是她的身體，這怎麼能讓姥姥不動容。
浮思蘭拍了拍母親的肩膀，轉頭看向歐琛，表情複雜：“小琛長大了，有主意了，是你叫姥姥姥爺這麼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