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他突然發病至休克,不得不把他送去醫院,結果一小時後人就不見了。”
“可是怎麼會休克呢?”
顧廷淵微微眯眼,默了兩秒,沉聲道:“莫順淩體製異常,自小就對抗生素一類的藥物過敏,想來是托了關係,冒險服藥導致休克,這才被送出來的。”
莫順淩既然想法設法溜走,必然是不會輕易罷休的,或許他已經猜到了某些可能性,冒險溜出來,隻因不甘心。
“他會來找我嗎?”寧兮問,這不是不可能,所以顧廷淵才會突然緊張。
可顧廷淵並沒有正麵回答她,隻叮囑她,“你回去後就待在春風裏,哪兒也不要去,就連劉嬸,都輕易不要讓她出門,需要什麼,交給程瀚蒙和夏镔去辦。”
“那你呢?”
“我繼續留在這裏。”
“他會來找你嗎?”
顧廷淵搖頭,長睫半垂,不再與她對視,推著她上車,“記住我說的話,兮兮,莫順淩如今是條喪家犬,他什麼事兒都可能做得出來,保護好你自己,我會讓夏镔在半路接應你。”
寧兮盯著他看了半分鍾,也顧不得更多,叮囑一句“你也照顧好自己”便駕車而去。
其實顧廷淵不說,她也能從他的神情裏猜到七八分。
莫順淩或許已經知道了他的死不過是假象,有可能他的猜想已經得到了管睿的證實,隻要他們有過正麵相對的機會,並且以莫順淩奸猾的性格,他會想辦法忽悠警方,讓他和管睿見麵。
如此一來,他便知顧廷淵沒有死,那麼堅持要為顧廷淵辦喪禮的她就是最大的懷疑對象。
要找到顧廷淵,最簡便直接的辦法就是找到她。
捏住她,等於捏住了顧廷淵的軟肋。
隻是,目前除了春風裏,似乎也沒有更好的去處,畢竟事情發生的這樣急。
半路上,寧兮果然遇到了夏镔,他的神色有些緊繃,沒有過多的交流,兩輛車一前一後地駛入春風裏。
彼時,程瀚蒙也在,正采買了大量的蔬果回來。
地下車庫見到她,點了點頭,“太太,這是三少的吩咐,另外,三少還讓我再次跟太太說,在莫順淩被警方逮捕歸案之前,請太太盡量不要和他聯係。”
隻要切斷了與他的聯係,她受到莫順淩威脅的風險就能降到最低。
“我知道。”寧兮點點頭,快步向樓上而去。
……
莫順淩逃跑的消息至今還處於封鎖狀態。
考慮到莫家的勢力,無論是警方還是媒體,都不敢輕舉妄動。
但是就職儀式與記者見麵會出現的意外,是必須要向外界說明的,而莫老爺子大概是看到莫順淩已無藥可救,除了保全莫家的名譽之外,不想再做過多的無用功。
於是乎,莫老爺子一把年紀,帶著孫媳婦黎嫣然親自出麵做公關,交代出莫順淩的某些胡作非為的行徑。
記者見麵會上,老爺子頂著一頭花白的銀發,拄著拐杖,在黎嫣然的攙扶下,腿腳不便地行至鏡頭前,痛心疾首地道歉,並表明決心,將其逐出家族外,會盡莫家所能對受害者進行補償。
而作為莫順淩的妻子,曾在知曉他有罪的第一時間,就把助紂為虐的助理押到警局的正義化身,黎嫣然愧疚萬分地替丈夫道歉再道歉。
寧兮坐在沙發裏,通過電視直播看到整場公關。
屏幕上那個憔悴的老人,那頭花白的發,以及那懺悔的眼淚,讓她清晰地認識到,莫老爺子,才是整個莫氏家族中最深藏不露的人物。
他所有的慈祥友善,都是偽裝出來的。
在他的眼中,任何事、任何物、任何人都比不過兩個字:莫家。
思及此,她想到第一次與莫老爺子見麵後,和顧廷淵、劉嬸等人一同乘車回春風裏的途中,劉嬸說的第一句話。
——我真怕往事重演,老爺子聽了莫順淩的話,又不分青紅皂白地責怪三少。
難道當年,顧廷淵被趕出莫家,並非因為他做了什麼,而是被誣陷成為了最後的犧牲品嗎?
關於這些往事,寧兮自然是想不到答案的。
……
記者招待會結束,黎嫣然扮演好孫媳婦的角色,攙扶著莫老爺子回到幕後。
回避開外人的視線後,莫老爺子一把就將她推開,不見在鏡頭前的絲毫憔悴與羸弱,連聲音都洪亮如鍾。
“你給我說,莫老三到底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