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飛專用的記者招待會會議室的隔間內，莫老爺子少有勃怒地對著黎嫣然大吼。
如此陌生的一麵，倒是讓黎嫣然怔了一怔，很快就淡定下來。
這樣大家族的當家人怎可能是一味地慈祥、友善？還在黎家的時候，她就領教過她爺爺變臉的能耐，此時應對起來，並不覺得無措。
“爺爺，莫老三在哪兒，你更應該去問莫順淩，而不是我。”黎嫣然毫不在意地說。
莫老爺子瞪著她，絲毫不見鏡頭前的蒼老與無助，反而是少有的淩厲，“黎嫣然，我寵你是給你爺爺麵子，可若你要攪得我家宅不寧，縱然是你爺爺來了，我一樣不留情麵！”
黎嫣然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正好這時，有人敲響了隔間的門，在外喚著“老太爺”，黎嫣然順勢就開了門，打破兩人對峙的緊張氣氛。
那人進來彙報，“老太爺，發現了大少的蹤跡了……”
……
所謂地發現了莫順淩的蹤跡，實則是某高檔小區發生了一起墜樓身亡的事故。
死者男，從三十樓墜落，頭部恰好砸在綠化帶邊沿，摔得腦漿都迸出來，混著鮮紅的血，浸染了大片的花壇土壤。
據電視裏的報道，死者在墜樓前，曾遭遇暴力毆打，多處軟組織受傷、骨折。
寧兮一看到新聞播報，便知死者正是楊言。
隻因一句話：死者臉頰有多處刀傷，疑似生前被毀容。
然而更多的消息便沒有了，關於此則新聞，最後的報道是“目前警方正在做進一步的調查”。
可寧兮已明確地覺察到，極大可能是莫順淩在報複。
她與趙力通電話，趙力亦未言明，隻說確實在電梯的監控裏看到了疑似莫順淩的身影。
至於更多的，趙力不願再透露，坦言是顧廷淵的意思。
他不想她卷入得更深。
倘若莫老爺子沒有舉辦那場見麵會，莫順淩雖被警方關押，需接受調查，最終要麵對法律製裁，可這些都是掩蓋在光線表麵下的肮髒事跡。
對外，他依然是莫家的長子，即便將來莫氏迎來新的主人，外人提起都躲不過他這個長子。
畢竟，即便是十年前，被逐出家族的也是莫廷淵，且並未對外公開。
這些年，知道顧廷淵改為顧姓的，都是莫順淩暗地裏刻意地散播。
十年過去，同樣的境遇加倍地還在他身上，他當然不會輕易甘心，楊言的死，便是他狡兔死，走狗烹的第一步。
這麼藏下去，意義全無，反而會讓想保護的人陷入危險。
顧廷淵站在窗前，目光遠眺，將山崖下翻滾的浪花收入眼底，可在瞳孔的最深處，閃耀著的是一抹極深沉的精光。
片刻後，視線斂起，他拿出手機，撥下一串號碼。
“江叔，我是廷淵，我找爺爺。”
……
已經是第三天了。
寧兮在書房裏踱步，步履煩躁。
這三天，她都遵照顧廷淵的吩咐，乖乖待在春風裏，和劉嬸在一起，寸步不離。
昨日，夏镔專程來過一趟，本以為會帶來什麼消息，可他不過是親自前來確認她們安全。
寧兮曾嚐試和顧廷淵聯係，他沒有接聽，今早醒來的時候，有一條他發來的信息，要她不必擔心。
正煩躁著，樓下響起門鈴聲。
劉嬸回應的聲音隨之響起。
寧兮亦快步下樓，以為是夏镔或程瀚蒙到來，卻不想看到的是葉芸。
這倒有些出乎意外。
“你來做什麼？”寧兮的態度不算友好。
葉芸提著包，四處打量了一圈，有點像前來巡查的架勢，數秒後，不無傲慢地問：“夏镔呢？”
寧兮擰了擰眉，對她如此的態度，顯然不滿。
劉嬸見狀，隻得扮演起好人的中間角色，湊到葉芸跟前，說明道：“葉小姐是來找夏镔啊，他昨天來過一趟，很快就走了，今天沒有來。”
“那為什麼我手機裏的跟蹤定位顯示，他人就在這裏呢？”葉芸語氣有點衝，手機拿出來，點開一個地圖，中間確實有一點固定在春風裏。
對此，劉嬸不知要如何解釋，更多的是對葉芸監控夏镔行蹤的匪夷所思，禁不住多瞧了她幾眼。
寧兮站在樓口，倚靠著樓梯扶手，看戲一般地觀賞著葉芸。
她能有如此舉動，寧兮一點兒也不感到意外。
相反，更加證實了這個女人在她心中的定位：兩麵三刀。
一方麵癡心妄想，希冀能夠和顧廷淵發生什麼，另一方麵，釣著夏镔，讓夏镔死心塌地為她，或許夏镔把她當成特別，還有助於她在顧廷淵麵前表現。
女人，還是得用女人的眼光才看得準。
至於男人，不管是能力再強的天才，也隻能看到女人希望他看到的那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