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衣原想就這麼被他掐死,可是轉念,她想到樂生,她的孩子。
樂生還在楚然兒手裏,倘若她死了,楚然兒一定不會放過樂生。
她不能死,至少不是現在。
隻要想到樂生,薛凝衣會生出無盡的意念來,就像此刻她用力抓打著蕭暮衍。
蕭暮衍皺起眉頭,心頭突然湧上來一些抓不住的異樣,這個醜陋的婦人竟然給他幾分莫名的熟悉感,還有她身上的味道……也像極了某個人。
這種感覺,緊緊的攥著他的心口,隨著呼吸一時緊一時鬆。
可能是這種感覺,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下去狠手。
蕭暮衍甩開她,人踉蹌幾步。
風淩上來,見蕭暮衍身前血紅,他冷眸,抬劍刺向薛凝衣。
“住手,風淩!”蕭暮衍叫住他。
“皇……公子,斷不可大意,我們一路過來,除了流寇,還有偷襲的刺客,那些刺客絕不簡單,這個婦人不僅不念公子的救命之恩,反而,我怕她是……”
蕭暮衍捂住心口,淩厲的目光緩慢的落到薛凝衣身上,他走過去,執起她手間的紅繩。
或許隻是物有相似,可是,初見麵,她為什麼會想殺他?
“為何想殺我?”
薛凝衣偏開頭,隻要入眼他的臉,她就會想到歸寧穀內遍地的屍體。
“你是歸寧穀的族民?你可認得薛凝衣?”他想了,也隻有這個可能,如果是這樣,她手上有薛凝衣編織的紅繩也不奇怪,說來,他還要謝謝這些人救了她一命。
聽蕭暮衍提起歸寧穀,她心口窒悶,氣血忽然上行,她張口,一口血沫吐在他臉上。
歸寧穀那些人,他不配提!
“大膽刁婦,你放肆!”風淩怒極,持劍上去。
蕭暮衍抬手,止了風淩的動作,
“放她走吧。”
臨走,蕭暮衍看了眼薛凝衣,這個婦人眼神裏的倔強,像極了她,因為太過想念,以至於,他以為……
隻可惜,並不是他的薛凝衣。
他們幾人,行至一路,風淩看著跟在車後不遠的薛凝衣,他上前稟告,“啟稟皇上,那個醜婦跟了我們一路,要不要臣去……”
不待風淩說完,蕭暮衍掀開簾子看去,他臉色蒼白,卻也朗逸。
“一個手無寸鐵的醜婦而已,她可能隻是想跟著我們回去皇城,隨她去吧。”
薛凝衣有想過告訴蕭暮衍,她是薛凝衣,但是,她不能這麼做。
楚然兒如今,可以說是在後宮一手遮天,隻怕真到魚死網破的時候,她會傷害樂生。
這點,薛凝衣明白,她不能拿樂生來冒險,也隻有跟著蕭暮衍他們,她才能安全的回去皇城,才能尋機會找到沈均墨。
跟了幾天幾夜,薛凝衣體力不支,人暈了過去。
——
再醒來,薛凝衣在雍和宮。
沒多久,蕭暮衍進來。
薛凝衣看了眼殿內,兜兜轉轉她又回到這個地方。
蕭暮衍走近,昨晚伺候薛凝衣的宮婢告訴他,這個醜婦身上有一處劍傷,從前胸到後背,他刺薛凝衣那劍,亦是如此。
還有她手上的紅繩,種種跡象,都讓他認為,她是薛凝衣無疑。
可如果真的是薛凝衣,她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又為什麼要殺他?
“薛凝衣?”他喚她。
薛凝衣聞聲,被子下的手抓緊,麵上一派平靜。
見醜婦不為所動,蕭暮衍又道,“告訴朕,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