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蕭暮衍的話,薛凝衣置若罔聞,她的手仍在奮力的抓向火盆,直至那根紅繩消失殆盡。
那雙眼,血紅空洞,有一簇火光,卻是無盡黯淡。
她往後跌了一步,跌進莫廷燁的懷裏,眼淚,簌簌而落。
淚,滴打在莫廷燁的手背上,滾燙灼人,更像燒紅的烙鐵,猛插進他的心口。
到底有多愛,才會這般不管不顧,明知會受傷,還是想留住和那個男人的信物。
“薛凝衣,你就這麼愛他嗎?愛到不惜傷害自己,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朕的心有多疼。”
她在他麵前上演了一場金蟬脫殼的把戲,聯合別的男人一起來欺騙他,讓他以為她死了,可就是這樣,他還是舍不得傷她分毫。
“你知道嗎,朕恨欺騙,可是你一直在騙朕。罷了,都過去了,隻要你還在朕的身邊,朕對以前的事,可以不去追究,以後,朕想和你好好的。”
蕭暮衍握住薛凝衣的手,埋頭,輕輕吹拂,“朕想,你一定很疼。”
薛凝衣手上原就有傷口,現在又添燒傷,已經冒出血泡無數。
薛凝衣一動不動,目光仍看著火盆,一簇簇火光裏,她隱約看見樂生的樣子。
她掙開蕭暮衍的懷抱,朝樂生奔過去。
“樂生,娘親好想你。”
蕭暮衍怒氣橫生,他上前,一把拽過薛凝衣,低吼,“朕和你說的那些,你是不是一句沒有聽進去,為了他,你是不是可以去死?”
死?
薛凝衣猛地停下來,怔怔的看住他,她扯開嘴,笑了下,“蕭暮衍,薛凝衣早就死了,在永凝宮那晚她就已經死了,是你!是你要置她於死地,現在活下來的不是薛凝衣,隻是一個與你毫不相幹的人。”
沒人明白她在說什麼,隻見她嘴唇快速的張合。
奇怪的是,蕭暮衍竟然有些看懂她的意思,好像,他也能聽見她的聲音。
方才的冷怒,頃刻間,有了土崩瓦解的痕跡。
久久,無人說話。
“來人,把她帶下去,好生照顧,不能出半點差池。”蕭暮衍吩咐完,離開了寢殿。
他去了永凝宮,在外邊的石墩子上坐下。
那座被掩埋的永凝宮,已經被他命人複建如初,還是原來的樣子,就連裏麵的器具物什都和原來的一模一樣。
他抬眸看去,隱約看見未開的宮門後麵,有人翩翩起舞,搖曳的倩影,步如搖蓮,輕盈婀娜。
曾記得,那時夜間,他路過,她在裏麵翩然而舞,他就站在外麵。
可能那時,情根已種,愛意已起。
凝院。
薛凝衣在這個蕭暮衍給她安排的院子裏已經修養了幾日,聽宮人說,蕭暮衍好幾日沒去上早朝。
前殿,已有幾位大臣頗有微詞。
宮中流言又起,多是不好的說法。
隻是這些,都與她無關。
有宮婢端來糕點,“娘娘,這是然妃娘娘命人送來的糕點,她說娘娘你喜歡吃桂花糕,所以然妃娘娘特意讓人從宮外找了正宗的過來。”
薛凝衣皺眉,她點點頭。
宮婢退下後,她拿起一塊糕點,看了看,很快明白過來。
糕點中間,壓著一張紙條。
夜裏,薛凝衣趁人睡下,離開凝院。
到紙條上說好的地方,並未看見楚然兒。
薛凝衣欲離開之時,側後方有聲音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