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景榮一怔，他之前還真以為衛如蔓來是有點興師問罪的意思，卻沒想到，她隻是來問科舉的事情。
春闈？衛景榮苦笑。他如今的身份卻是不好往仕途方向發展，然而他又是衛府的嫡長子，不論是老夫人還是衛成鋒都希望他能擔負起衛府的未來，所以勢必是要走上為官一途。說實話，衛景榮對此一點準備也沒有。
衛如蔓見此笑笑：“大哥，你也別緊張，不管你現在糾結什麼，蔓兒想說，一切都會過去的。”
衛景榮看著衛如蔓，表情不置可否，一切都會過去？不，隻要那秘密還在，一切都不會過去，唯有幫著那人奪取皇位，唯有如此。然而若真是等到那一天，衛府迎來的會是什麼？
他不確定。
看著此刻什麼都不知卻拚命為自己憂心的三妹，衛景榮內心翻滾。然而他卻無比堅定，這些事情他來抗就好，不必讓她知道，否則隻會成為她的痛苦。
“這次宮宴的事情大哥也看在眼中，如今朝中正缺人呢，聖上正是用人之際，肯定會廣納賢才。你也知道，父親雖然做到工部尚書一職，然而卻已經到了頂端，再無寸進的可能。”衛如蔓歎息一聲，看著衛景榮的目光堅定，“所以衛府的將來，隻有靠大哥了。”
見衛景榮一副要拒絕的樣子，她擺手：“難道大哥還想著我們一大家子依靠二哥嗎？你知道過去的三年二哥做了什麼嗎？”
衛景榮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回來前他早已經調查清楚，衛景耀這幾年隻學會了花天酒地，正經的學業卻是耽誤了下來，便是之前想要通過七皇子謀得一份差事也以為辦事不力而錯失。
如衛如蔓所言，這樣的人如能能撐起一大家子？
“大哥，蔓兒不求你能一舉奪魁，蔓兒隻希望大哥能夠謀得一份差事。”隻要在朝中有地位，那些人肯定不會棄用他這個棋子，相互製約間，寧相和她也更容易從他的行為舉止中判斷出究竟是什麼隱患。
衛如蔓覺得為了這個家，她真是費盡心思。然而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已經同外祖父說好了，這次的春闈隻要你能順利考中，在殿試上他肯定會幫忙的。”
衛景榮驚愕的看著衛如蔓。僅僅三年未見，他一直明白這位妹妹早就同之前不一樣，而如今看來，何止是聰明伶俐懂得審時度勢，便是一般在位多年的官員也沒想著這些。然而畢竟她是為了自己和衛家著想，衛景榮片刻之後無奈點頭。
說是過來商議，其實不過半盞茶的時間，目的就是為了拖延時間。衛如蔓瞧著他滿臉的驚愕，哂笑著：“怎麼，大哥不信蔓兒的話，還是不相信外祖父？”
衛景榮連忙搖了搖頭：“不是，我隻是……”
“隻是什麼？難道大哥這三年來已經將所學的全部忘光了不成？”衛如蔓開著玩笑，“即便如此大哥也不用擔心，蔓兒相信大哥的能力。”
衛景榮還能說什麼？想必這位極有遠見的妹妹已經將什麼都考慮好了聯想起衛如蔓之前的談話，他越發覺得，若是衛家還能有以後，必定是要靠這位妹妹的。
“謝謝。”不管是費心安排這次科舉的，還是之前的關懷，衛景榮此刻唯有吐出這兩個字來。
“看起來大哥是同意我和外祖父的意見了？祖母和父親也是希望大哥這次能夠高中，光耀門楣的。蔓兒等著大哥的捷報如何？”
衛景榮臉上帶著一絲寵溺，無奈的搖搖頭：“你呀。”
臨走前，衛如蔓十分鄭重的叮囑了他一聲：“大哥，若是有左右為難的時候，想想自己。”
衛景榮的身子一震，卻不敢回頭。此時此刻他內心的震撼莫名，三年來的痛苦他熬了過來，不就是為了再次享受住這親情的溫暖嗎？而他的妹妹，明知他左右為難的事情很有可能威脅到衛府的安危，卻還是說出這句話來。
為自己著想。
“蔓兒，我會的。”衛景榮的心一下子釋懷，是啊，之前一直壓抑著自己，便是回家了都不願意和親人多溝通談心，就是因為這三年的遭遇歸根結底都是衛成鋒做的事情連累到自己。
瞧著衛景榮緩步走出柔雲院，衛如蔓這才輕笑著搖搖頭。
“小姐，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嗎？”素雨不太明白，分明自家小姐現在對大少爺很是防備，為何還會任由他去考呢？若當真取得功名，屆時又是一堆煩心事吧？
衛如蔓喝了一口茶，歎息一聲：“素雨，堵不如疏，大哥現在的狀態你也看出來了，好像什麼事情他都關心，卻不上心。便是母親之前中毒的事情，你可見到他憂愁到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