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隻是輕輕的嗯了一聲,剛想轉身,突然一個激靈,推了素雨一下:“外頭是不是有動靜?”
因著衛府內的下人都遣散了大半,這府內的安全可不就是他們這些貼身丫鬟擔心的嗎?素雨一個翻身起來:“阿紫姐姐,我出去看看。”
“我陪你。”
兩人窸窸窣窣很快穿好了衣服,等走到外頭一看,這月光下哪裏有人啊?
可是一轉身,素雨卻是瞧見門外的地上放著一封信,狐疑的和阿紫對視一眼,都看出了雙方眼中的不可思議。
還沒睡的衛如蔓已經站在門口,素雨連忙俯身將信封撿了起來,有些猶豫的遞給衛如蔓:“小姐,小心有毒。”
衛如蔓臉上總算有了幾分笑意,搖了搖頭:“放心吧,這般下作的事情怕是他眼下不會做的。”
燈芯被剪短了一些,屋裏明亮了幾分,衛如蔓緩緩展開信紙,就瞧著裏頭放著一個黑黑的東西,好奇的拿起來一看,眼角就瞥到老夫人的身子搖晃了一下。
“祖母!”
衛如蔓擔憂的看著老夫人,見她穩住身形之後,這才仔細三行當一行,迅速看完這信,麵色陡然沉了下來:“是父親。”
老夫人歎息一聲:“這幾日祖母這心裏一直不安,之前還以為是太過於擔心了,沒想到你父親果然出事了啊。”蒼老的滿是皺紋的手輕輕捏起那黑乎乎的東西,“這是長在你父親耳後的痣,這形狀祖母實在是太熟悉了,蔓兒,你父親怕是已經落入了賊人之手了啊。”
衛如蔓同樣有些悲傷,沒想到特意讓父親離開京都,還是沒能逃過楚慕真的控製嗎?
這一瞬間,她有些擔心,曾經自己信誓旦旦的計劃,是不是能夠奏效了。
隻是麵上,她還是哈勸慰著:“祖母,這信肯定是想著讓我們聽話,有可能是隻為了攪亂我們的心神,未必是真的,也許是有人趁著父親沒注意,割下了呢?您也知道,這年頭隻要給錢,拿什麼不容易?”
“蔓兒說的也是。”老夫人在最初的悲慟之後也緩過神來,仔細想了想,連忙問,“蔓兒,書信一封給世子吧,不管如何,我們總要知道情況不是?”
為了不讓老夫人擔心,衛如蔓連連點頭。
素雨忙開始磨墨,阿紫準備了紙和信封,衛如蔓也不在意什麼言語了,匆匆寫上幾句話,吹幹封好之後遞給素雨:“讓江先生的人快馬加鞭,一定要早點送到世子手中。”
眼見著素雨離開,眾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然而衛如蔓卻還是將信紙拿出來仔細看了看,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祖母,看起來我們不能反抗了,至少現在。”
她的話引起老夫人和阿紫的好奇,衛如蔓苦笑一下:“祖母,你說遠離京都的父親都能被他算計著,那麼在考場的大哥,說不定也在危險之中,或許……糟了,二哥!”
老夫人麵色陡然蒼白,身子又是顫抖幾分。
衛如蔓卻笑著安慰:“放心吧祖母,蔓兒手頭還有人呢,不說還有外祖父幫著咱們,不還有九皇子和高陽王嗎?他們不會坐視不管的。”
老夫人聽了這話,麵色才好看了幾分。
這一夜,注定是在雞飛蛋打中度過,不論是衛家還是寧家。
一大早,寧老夫人哭腫著眼睛,一邊替寧相穿衣一邊數落:“你個死老頭兒,若是沒能救下蔓兒他們,我跟你沒完。”
“不是都跟你說清楚了嗎?這件事沒有這般簡單。”昨日寧相可是在殿外站了一下午,可憐他這般年紀,便是那太監看了也是不忍,可是楚縉雲卻還是狠了心不見,甚至為了避免見到他,連殿門也不出。
寧相知道,楚縉雲雖然心狠手辣,可是心中還是有軟肋在的,這就是他的原配妻子,還有他們共同的女兒。
“哼,我可不管,我可是知道你手裏有免死金牌的,若是蔓兒和榮兒出事,我唯你是問。”可嘴上這麼說,寧老夫人的眼淚還是忍不住簌簌而下,很快她就坐了下來,抹著眼淚,“你說,清美這孩子當初怎麼就嫁給衛成鋒那個小子了呢?偏生惹了這麼大的禍事,若是,若是聖上要衛府全府上下都陪葬的話,他們該怎麼辦啊?”
其實寧老夫人也是知道這免死金牌的作用,不過隻能保住寧府的人而已,何嚐不知道寧相已經盡力了?可是一想到那乖巧可愛聰慧的外孫女蔓兒,她的心就如刀絞一般:“該死衛成鋒做下的事情為何要蔓兒她們受罪,為什麼?”
寧相的手停了下來,良久之後才歎息一聲。
這件事也不知道是誰透露給她知道的,應該是忍了一天了,發泄出來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