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底下又是一片嘩然，楚縉雲接過信件，瞟了幾眼，頷首：“嗯，是老四的筆跡沒錯。”
楚慕真身子就是一震。
他一向行事謹慎，親筆給啟明那邊書信隻有最初時候才做過，可那封信定然是存在啟明皇宮中，這怎麼可能？
“父皇，兒臣沒做過此事，兒臣的筆跡定然是有人模仿的。”楚慕真當下磕了一個頭。那聲音中盡是委屈，是真的委屈。
楚縉雲皺眉，將信紙交給太監：“讓人去鑒定一下，是不是四皇子的真跡。”
楚慕真的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斜睨著楚慕玉，他已經料定這封信是楚慕玉為了陷害自己仿寫的，可見到楚慕玉那信誓旦旦的表情時，還是微微怔神。
怎麼回事？
他哪裏知道？這封信根本就是顧元修請人寫的，而且是趁著那秦森不注意時塞入他身上的，哪裏是楚慕玉故意做下的？
“父皇，兒臣這邊倒是有懷疑一人，與啟明有關係。”
楚慕真很快按捺住心中的疑惑，伏著身子道。
楚縉雲心虛不斷起伏，以為楚慕真還想著狡辯呢，但還是壓了下來，隻道了一個字：“說。”
“兒臣此前在街上見到衛府的大少爺衛景榮手臂上似乎有著紋身，樣式像是啟明的四色鈴蘭，所以兒臣懷疑衛尚書或許與啟明勾結，而且為何啟明奸細能夠在京都這般猖獗？怕是和近日衛府的動靜有很大關係。”
趙泓鈺一聽，當下站了出來。
“四皇子慎言，如今衛府雖然全家都在大牢中，但也不是能隨意讓人潑髒水的，衛府三小姐在京都中收留乞兒，並為他們建造房子開私塾開工坊，這些都是京都人人皆知的，如何能做出勾結啟明的事情來？還請聖上明察。”
楚慕真頷首：“正是，還請父皇明察，據兒臣所知，衛尚書一向庸碌，如何能讓啟明看中？況且這段時間來，衛府為我大楚做的貢獻人盡皆知，不是嗎？”
“小九說的沒錯。”楚縉雲點點頭，雖然因為長公主的原因讓他恨上衛府，但是衛如蔓這個聰慧的女子她還是印象深刻的，而且這裏還有寧相……
隻是低下頭看到那靜默無言的寧相時，不知為何，楚縉雲竟然有一刹那的愣神。
“哼，那隻是因為你們和衛府關係不錯的偏見而已。”楚慕真嗤笑，“如果不信的話，大可以將這衛景榮喚來，是不是啟明奸細，一看便知。”
“寧相，你以為呢？”開口的自然是楚縉雲了。
他眼下心裏頭一片糊塗，對哪個兒子都懷疑，甚至連最信任的小九都免不了，以往有寧相一起商量著，心裏頭還有點底，偏生衛府出事了，他冷落了寧相一日了，私下底總不好直接找，也隻能現在出聲了。
再者，這衛府可是寧相女婿家，衛景榮可是他親外孫子，他的事情寧相能不清楚好？
然而寧相的反應還是大大出了楚縉雲的預料。
年邁的他一把跪在地上，不僅是嚇了楚縉雲一大跳，更是讓在場的官員們嚇到了。
寧相的嗓子幹澀：“老臣有罪啊。”
楚縉雲身子就是一震，不可置信的看著寧相。難道老四之前說的都是真的？
同樣反應的，自然還有趙泓鈺和楚慕鳴了，兩人雖然對衛府很有信心，可是如果真的衛府什麼事情都沒有牽扯進去，為何寧相又是如此？
楚慕真滿臉的嗤笑，不屑的樣子叫楚慕玉看的疑惑，不過基本上大家都如他一般，想著洗耳恭聽。
老丞相這十幾年來為大楚兢兢業業的，對大楚的忠心自然不用說，雖然其中有幾位恨不得寧相能夠一死了之，但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
“寧老，有什麼話您盡管說。”深吸一口氣，楚縉雲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寧老恭敬的磕了個頭：“關於長公主的事情，據老臣所知，當年的確是衛尚書保護不力，但下毒之人另有其人，衛府冤枉啊。”
眾人都是蚊香眼，等了這麼久，還以為寧相要出賣衛府了呢，說出衛府和啟明勾結的事情來，結果，就是這個？
楚縉雲麵上也有了些不滿：“此事再議。”
寧相又磕了個頭：“回聖上，此事正與四皇子誣告衛景榮的事情有關，還請聖上允許，容老臣細細道來。”
“哦？”楚縉雲深深看了一眼楚慕真，瞧著他麵色依舊，好似一點都不慌張，心中越發疑惑了。的確，衛成鋒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了，這段時間下來卻是性情反常，這的確不是他的真實本性。
所以說，還真是另有隱情。
寧相感慨了一聲。
“此事若不是蔓兒告知，如今老臣也是被蒙在鼓裏啊。”最開始他自然是要顯示一下自己的忠心的，表示自己之前什麼都不清楚，若不是事發去問了，現在都不知道的。